一張年輕愛笑的臉。
“老大醒了?我就猜差不多了。”他當先走入,身後跟著其他數人。
赤雕、墨鷂、玄鳶、藍鴞、銀鵠、碧隼。
他一手訓練出的六翼。
雖然直屬迦夜,卻多由他馭使,忠心耿耿,如一把親手煅出的刀。
迦夜從不過問如何馴使操練,只要求清晰明瞭的完成每一項任務。對這些下屬的少年人,她更像一個有距離的首領而存在,威嚴,冷淡,不可親近。他們在迦夜面前畢恭畢敬,恭謹嚴肅,反是與他接觸頻頻,私下隨意得多。
“傷勢可好?”赤雕年紀稍長,沉穩得多。
他點點頭。“教中近日有無變化?”
“一切如舊,除了教王新近寵愛的雅麗絲服毒自盡。”銀鵠一向負責探察,訊息靈通。
“死了?”
“不錯,據說就在風聞雪使回山之後。”
這個女人倒是極聰明,迦夜既歸,龜茲事了,等待她的會是何種下場不言自明,索性自求一死,免了生受折磨。
“教王聽完雪使稟報後大怒,下令將其剁為肉靡,挫骨揚灰。”玄鳶補充。
“迦夜去見過教王?”她的肋傷……他幾不可覺的皺眉。
“今日一早即已入殿晉見,昨日教中傳言她受傷菲輕,未曾想任務如此完美,教王也有嘉言撫慰。” 碧隼欣然一笑。“估計賞賜不少。”
“只有你才會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墨鷂調侃,六人歷來以互損為樂。
“若是我們跟去就好,雪使和老大也不至於傷這麼重。”
“我看今天雪使還好,行動自如,謁見行禮都沒什麼異常。”
“我怎麼覺得她臉有點白。”
“她不是一向如此?”
“那倒是,但若真無恙怎麼會被老大抱進來?”
“這個……”
結束了討論,六雙眼睛同時盯住他,關注的重心迅速由政務變為上位者的八卦。
“老大,方便的話可不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明明你傷的比她重,卻是你抱她回來?”
“為什麼她行止如常,你卻仍在調養傷勢?”
“還有,為什麼昨天她在你懷裡樣子有點奇怪,她不是一向沒表情?”
“什麼時候雪使願意讓人接近了?我還沒看過有人能近她三尺之內。”
“這次出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的問題和他們一樣。”吭吃了半晌,赤雕的話令眾人絕倒。
環視六張好奇心高漲的促狹面孔,他無言以對。
放縱下屬果然是要吃苦頭的,迦夜那樣莫測高深才是正道,至少沒一個人敢湊到她面前去問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門外隱約響起了足音,步履輕盈而碎,一聽即知是不諳武功的女子。
眾人忘了八卦,全望過去。
須臾,一位青衣雲髻,肌膚如雪的佳人叩門而入。乍然見到房內人數眾多,她略略一愕,隨即大方的微笑,款款下拜。
“聞得公子受傷,煙容冒昧前來探問,還望見諒。”
“多承好意,在下不敢當。”他確實意外。自那一次入過媚園,後來再不曾去過,眼前的麗人不請自來,著實訝異。
不等他再度開口,一旁的六人擠眉弄眼,碧隼輕咳一聲。
“我們也呆得夠久,還是先回去吧,剛才的話老大就當我們沒問過。”
眾人零亂的應和,與眼神表現出的全然相反,慢吞吞的一個接一個蹭出去。沒有聲息,但可以確定他們不曾走遠,九成九伏在門邊窗下偷聽。
“實無大礙,讓姑娘費心了。”面對笑盈盈的麗人,他不知說什麼好。
“公子那日之後再不曾來過清嘉閣,煙容自慚陋顏不足以博公子歡心,本不敢貪求。只是從月使處聽聞公子重傷,情急之下倉促來探,未曾多想,反是打擾了。”
九微?在打什麼主意。
“些許小傷不足掛齒。姑娘好意,在下銘感五內。”摸不清來意,他倒茶款客,剛提壺便被煙容搶過。
雪白的玉手扶在手背,他很快移開,她恍如不覺,巧笑嫣然。
“不敢有勞公子,請暫時讓煙容服侍,略盡心力。”
她倒上兩杯清茶,又絞了毛巾供他拭手,一顰一笑都婉約之極,令人無從推拒。“公子面色疲倦,煙容略通按拿之法,可否容我一試?或可暫解疲勞。”
“稍事休息即可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