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忍著幾乎讓他窒息的碾壓感,勉強地對她勾起了嘴角,也清楚地看見一邊的雙子對自己投來了略帶擔憂和心痛的視線。
自己最重要的主人就在眼前。
自己最可靠的兄弟就在眼前。
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就在眼前。
所以,什麼都做不到的自己,至少不能讓他們擔心。不能讓他們因為自己而分心。
他們喜歡樂觀而向前的態度,那就表現得樂觀而向前吧。
“主人──我會想辦法變強的。一定──用什麼辦法都好,我會……想辦法變強的!”
再一次,他用誠摯的表情,撒了謊。
他知道,能夠用的方法,早就用過了。能夠付出的努力,也早已付出了,能夠賭上的覺悟,也早就耗盡了。
自己的實力,就算到達九耀,也無法擺脫自己是劣等品的事實。
不甘嗎,當然。
就算他的主人多少次和他說她不在乎他的能力,他真的能將其拋至腦後嗎?
身為戰器,他能簡單地將戰場上的壓力推卸給自己的兄弟嗎?
身為搭檔,他能不負責任地一句自己實力不足讓自己的主人承受危機嗎?
身為男人,他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揹負著“赤月巫女”這麼大的名頭不停地努力向前奔跑,而自己只能停留在她的身後,無論如何都無法與她並肩嗎?
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啊。
不甘嗎,當然!!
他深愛著自己的主人,以男人面對女人的方式。
然而,就算是拿手掌撫摸她的臉頰,將她嬌小的身軀摟在懷裡時,他就必須揹負上漫無邊際的罪惡感。
他清楚,如果不是自己運氣好,成了她來到這世上第一個遇到的戰器,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成為站在她身邊之人中的一員的。
他無數站在她的床邊,俯視著她安詳的睡顏,他千萬次想要偷偷在那柔軟的雙唇上留下自己的印記,但事實上,僅僅伸手理齊散落在她面頰上的髮絲,他就用盡了所有的勇氣。──這個女孩對自己完全沒有戒心,所以,他無法摧毀她對他的信任。
他也在深夜中幻想過自己變強後的狀況。
可以理直氣壯的說“就算得不到霞血,我也不會讓主人你後悔你的決定”的自己。
可以和黑禍和素劫一樣對自己的主人做出親暱的舉動的自己。
可以理所當然地表示對主人獨佔欲的自己。
幻想越是美好,就越凸顯現實的殘酷。
回過神來,也只能發現自己離開那樣的日子,隔著的何止千山萬水。
他,漸漸有些累了。
對主人的愛,對自己的恨,對現實的不甘,對幻想的無力……一切,包裹在周遭之人的溫柔中無處發洩,最終只能靜靜腐爛。
啊啊──
廢鐵,果然還是該回到屬於廢鐵呆的地方才好吧。
然而,就在抱著生死無謂的心態去冒險壓制那個名為“拉翰”的武者,而被那意外的一擊砍到自己的身上時,他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像自己想像的那樣,期待這一幕的發生。
終究,在真正面臨著死亡時,他和千萬生物一樣,害怕了。
他開始察覺到自己的愚蠢,開始因為主人那痛苦到扭曲的臉而心疼。
他開始察覺到自己的一廂情願,開始責罵自己的自私。
他開始察覺到自己的後悔,開始發現自己其實還有那麼多不甘,那麼多眷戀。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但是他知道,就算內心怎樣地重複著這樣的吶喊,口中也不能說出來。
說出來的話,他的主人,他的兄弟將要揹負著怎樣的疼痛,那疼痛,還能從他們心中的陰霾中散去嗎?
啊啊……還是讓他們發現自己的愚蠢和自私吧。
如果他們對自己失望的話,總有一天會忘記自己,撫平那傷痛的吧。
最後,他吞吐著血泡這麼開口了。
“所以,我最後能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放你自由。”
心愛之人面如死灰的模樣,同樣讓他疼痛得忘記了身體上的傷口。
他知道的,說出這樣的話有多麼自以為是,多麼自私,多麼不替她考慮──但是如果現在不傷害她的話,以後她對自己的傷害,會把她壓垮的吧。
“沒有我的存在,……你就可以去選擇更好的戰器了。就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