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樹奇這才知道女孩子本性好潔,所以譚妒非在這種時候,還記得招呼他退後,不覺點一點頭,縱目向各處一看,卻見側面又有幾條人影飛縱過來。
譚妒非不待他開口,即叮囑道:
“這回可別把人打死了,要抓活的來問,有人在莊前廝殺,你我在後面救人,總要方便得多!”
餘樹奇頷首道:
“還是姐姐想得周到!”
譚妒非羞澀地一笑道:
“你就會灌人家迷湯,姐姐,姐姐地亂叫,也不問自己到底多大啦!”
餘樹奇看譚妒非的年紀確要比他自己少一兩歲,“姐姐”兩字不過是對她的尊稱,否則,才一見面,怎好把人家叫成“妹妹”?這時聽她一說,wωw奇Qìsuu書còm網本要改個稱呼,卻又故意撒賴道:
“我才出師門,還不懂事,要叫你姐姐,才肯照應我嘛!”
譚妒非花容忽然一黯,幾乎是哭的聲音道:
“照這樣說來,你是不喜歡我,不肯照應我啦?”
餘樹奇急了起來,也不知如何是好,輕拍她香肩道:
“那裡,那裡?,……哥哥沒說不喜歡你呀!”
譚妒非抬起頭來“噗嗤”一笑。
她這一笑,端的是: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直把餘樹奇看得又驚又喜,默了半晌。
譚妒非一顆寂寞的心,因餘樹奇自稱一聲“哥哥”而震響了心絃,但也因他痴痴望在自己瞼上,而有點兒害羞。深情地望他一眼,立又低下頭去,佯嗔道:
“那有這樣看人的哪?看夠了沒有?”
餘樹奇笑道:
“就看一輩子也不會夠!”
譚妒非年紀雖然較小,伹十五六歲的少女也是情竇已開,平若一心在水雲洞等待方蓉,不欲離洞遠行,所以由譚妒非代替她探查方芙的劣跡,每次出行的時日雖短,而次數卻是不少,外間的事物,更令這情竇初開的姑娘增了幾分閱歷。
再則湘女多情而濫愛,桂女多情而坦率,湘桂邊境山林曠野,不乏原始時代的情歌,那些熱情而坦裸的歌詞,直唱得這姑娘心跳不已,若非平日教養有素,加上自負才貌技藝,只怕早已跌進愛海,這時遇上餘樹奇這樣一位少年郎,早就芳心默許,恨不得投入郎懷。
伹她雖不裝作,仍是嬌羞,輕輕“啐”一聲道:
“你那裡學來這份貧嘴?要打你啦!”果然捏起粉拳,不痛不癢地在心上人胸前槌了一槌,接著又“噗嗤”一笑。
大抵少女嬌痴憨態最易迷人,餘樹奇縱是不解風情,也免不了心裡甜滋滋,面上喜孜孜地跟著她笑了。
這一對小情人為了表露心裡的愛慕,幾乎忘了身在險地。譚妒非輕敲人家一槌,見他仍然痴笑望自己臉上,還待多撾他幾下,忽覺眼角邊緣,人影晃動,急叫一聲:
“哥哥不要痴啦!敵人到了!”
餘樹奇驀地一驚,舉目看時,五位老人已相距不過十丈,認出來人正是要交手而來不及交手的徐概一行五老,急著說一聲:
“妹妹!這五個並不太膿包!”
譚妒非見心上人懂得先提醒自己留意,心裡又是一甜,報之以甜蜜的一笑,立即向來人一揚蛾眉,“呔”一聲喝道:
“快給我站住!”
獨行客徐概在譚妒非的喝聲中飄然在距她兩丈處一站,餘下四老也分別列在徐概兩旁。
譚妒非不知這五位老人是何許人也,右手的“碧蘿劍”一指,喝道:
“老兒報個名來,再上來受死!”
徐概早先見譚妒非用紅綾羅帶與宋敏、方芙交手,知她輕功卓越,藝業尋常,此時見她手裡各拿有一條軟帶作為兵刃,還要裝腔作勢,吆吆喝喝,不由得好笑道:
“姑娘家們還是回去學針黹罷!南嶽五老不與你一般見識!”
說起“南嶽五老”的名頭,在江湖上確是響噹噹的人物,老大就是萬里飄風獨行客徐概,他一套陰陽掌法神奇莫測,掌力之雄,直可穿山裂石,幾十年來確無人敢觸他虎胡。因此,他便自高自大地詡為獨行客。
另外四老是喪門弔客古熙,湘水漁人崔立,煙霞嘯客朱楓,山左樵夫毛川,各有一身特異的藝業。
這五位老人既非同門,更非兄弟,也不是同鄉,只因臭味相投,才佔隱名山,結為五老,果然使江湖人物見南嶽而卻步。
徐概為了要收“先聲奪人”之效,特意炫耀“五老”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