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轉了出來,餘樹奇不假思索地問一聲:
“你可是出恭了?”
譚妒非粉臉一紅,罵道:
“你才出恭了!”
餘樹奇可想不通這麼平常一句話,也受別人嗔怪,睜大了眼,訕訕地望著。
譚妒非見他那付出神的怪模樣,不禁又好笑,又好氣道:
“傻子!看你這怪樣,連這個也要問,敢情是少了娘教的?”她這麼一句無心的話,卻觸動餘樹奇十年來離鄉別井的愁懷,忍不住眼眶一紅,將臉別過一邊。譚妒非見他忽然變得那樣軟弱起來,不禁大感詫異。
但她到底多出過幾次山,練歷較深,略一尋思,也就明白幾分,忙輕拍他肩膊道:
“好弟弟!你又想家了,是不是?”
餘樹奇這時聽譚妒非“好弟弟”三字,只覺到柔和悅耳,與宋敏所呼喚大為回異,不自主地點一點頭。
譚妒非雖已猜中這少年人幾分心事,伹她懂得的也太少了,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一個與自己年齡相若的大孩子,而且這大孩子還是方才化敵為友的人,更使她一切難以啟齒。
再則,她自己也有一段無法追查的身世,怎還能夠安慰別個?在這默默無言中,也情不自禁地垂下兩行珠淚。
這正所謂“流淚跟觀流淚眼,斷腸人看斷腸人”,不覺佇立良久,忽聞相隔不遠的樹後“噗嗤”一笑。
兩人猛一抬頭,便見紅影往樹後一閃,譚妒非叱一聲:
“死丫頭!”就想追去。
餘樹奇已看出那人正是宋敏,急叫一聲:
“宋姊姊回來!”
譚妒非急收勁停步道:
“你真認得她?”
餘樹奇才說一聲:
“認得!…”即聽到宋敏的聲音在遠處笑道:
“好弟弟!今天我不做蔥葉子打攪你兩人的好事。過些日子再問你討賬便是!”餘樹奇聽她瘋瘋癲癲說了一陣,仍在摸不著頭腦。
譚妒非已氣得粉臉發青,嬌叱一聲,立即追去。
餘樹奇楞愣地跟在後面,不斷地叫道:
“饒那瘋丫頭去罷!”
譚妒非氣沒處消,待要罵他幾句,卻見他淚痕未乾,而且一臉誠實的神情,又有點不忍,恨恨道:
“下一回給我遇上,不撕破她那賤嘴才怪!”
餘樹奇笑起來道:
“她那張嘴果然十分賤,方才罵了你麼?她說什麼蔥葉子,我卻聽它不懂!”
譚妒非見他實心實腦地要懂那句話,不由白他一眼道:
“就不許你懂!快點走罷!”硬把他斥了回頭。
餘樹奇這守留意到譚妒非那根紅綾羅帶不見了,手上拿的是奪來的碧蘿絛,覺得她把奪來的東西拿在手上總不大雅觀,想提醒她,又不敢出口。
譚妒非察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