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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這條路上來.本是要去見孫玉伯的,可是現在他卻只能跪在這裡流淚。
鐵膽被捏在陸漫天手裡競沒有發出聲音,因為他實在捏得太緊。
他指節已因用力而發白手背上一根根青筋凸起、
桌上擺著盛滿波斯葡萄酒的金盃,金盃前坐著看來已顯得有些蒼老的孫玉伯。
他本想開懷暢飲高談闊論,
但是他己沒有這種心情,他心情沉重得像是吊著個鉛錘。
曙色已將染白窗紙屋子裡沒有別的人甚至連平日寸步不離老伯左右的律香川都不在、
這表示他們談的事不但嚴重而且機密
陸漫天忽然道“你能證實韓棠和孫劍都是被‘十二飛鵬幫’害死的?”
老伯點點頭,“波”的 聲,他手裡拿著的酒杯突然碎裂。
陸漫天道/你沒有找易潛龍?”
老伯道:“明後天他也許就能趕到,我叫他不必太急,因為
他神色看來更疲倦,望著醉裂的酒杯緩緩接著道“我必須先跟你談談。”
陸漫天長長嘆了 口氣,道 “我明白 律香川的事我應該負責。”
老伯疲倦的臉上又露出一絲痛苦之色.道 “我一直將他當做自己的兒子,甚至比自己的兒子都信任 但現在我卻不能不懷疑他,因為有些事除了他之外就好像沒有別人能做到。”
若懷疑一個自已所最親近信賴的人時,那實在是件非常痛苦的事!
陸漫天面上卻全無表情 淡淡道 “我可以讓你對他不再懷 疑。”
他語氣平淡而輕鬆所以很少有人能聽得出這句話的意思。
老伯嘴角的肌肉卻突然抽緊,他明白
只有死人永不被懷疑。”
過了很久,老伯才緩緩說道:“他母親是你嫡親的妹妹。”
陸漫天道:“我只知道組織裡絕不能有任何一個可疑的人存 在,正如眼裡容不下半粒砂子。”
老伯站起慢饅地踱起方步。
他心裡有不能解決的煩惱痛苦,就會戰起來踱方步。
陸漫天和他本是創業的戰友 相處極久,當然知道他這種習 慣,也知道他思考則不願被人打擾更不願有人影響他的決定和判 斷。
很久很久之後,老伯才停下腳步.問道 “你認為他有幾分可 疑?”
這句話雖問得輕描淡寫,但陸漫天卻知道自己絕不能答錯一字
答錯一個字的代價,也許就是幾十條人命I
陸漫天也考慮了很久,才緩緩道“七勇士的大祭日,埋伏是由 他安排的?”
老伯道“是!”
陸漫天道“所有的人都歸他直接指揮?”
老伯道“是。”
陸漫天道:派去找韓棠的人呢?”
老伯道“也由他指揮。”
陸漫天道:“首先和萬鵬王談判的也是他?”
老伯道:是。”
陸漫天道“這一戰是否他造成的?”老伯沒有回答。
陸漫天也知道那句話問得並不高明,立刻又問道:他若安排得好些萬鵬王是否就不會這麼快就發動攻勢?”
老伯道:“不錯,這一戰雖已不可避免,但若由我們主動攻擊損失當然不會如此慘重。”
陸漫天突然不說話了。
老伯凝視著他道“我在等著聽你的結論。”
對這種事下結論雖然因難而痛苦.但陸漫天已經別無選擇
他站起來,垂首望著自己的手,道“他至少有五分可疑的。,
這句話已無異宣佈了律香川的死刑。
只要 一分可疑,就得死
老伯沉默了很久忽然用力搖頭,大聲道:不能絕不能。”
陸漫天道“什麼事不能?”
老伯道:“我絕不能要你親手殺他。”
陸漫天沉吟著試探道“你想自己動手?”
老伯道“我也不行。”
陸漫天道“能殺得了他的人並不多.易潛龍也許能……。
他忽然冷笑,道“但易潛龍至少已有十五年沒有自己動過手.他的手已嫩得象女人的屁股,而且也只能摸女人的屁股。”
老伯笑了笑。
他一向對陸漫天和易潛龍之間的關係覺得好笑,卻從來沒有設法讓他們協調。
一個人若想指揮別人就得學會利用人與人之間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