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段芝卻一收笑臉,把嘴一努,頗為賭氣地回道:“哼,汝也太不把芝當兄弟了。造水車這等有趣的事也不事先知會吾一聲。吾是前兩日去了田莊見到水車,才得知城裡竟來了一群能工巧匠。”
蔡吉心想這水車都造了快一個多月了,你現在才知道這事,這還不是一般的宅啊。不過她又轉念一想,段芝這段日子宅在家裡終究是在為自己研究火藥。於是便略帶歉意地向其解釋說:“吾這不是不想叨擾汝煉藥嘛。”
段芝聽蔡吉如此解釋,便也不再多追究什麼。畢竟火藥一事事關軍務不可等閒視之。蔡吉不想讓自己分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因此段芝也跟著壓低了聲音回道,“汝放心那藥已經煉得差不離了。
“那吉改日來府上一觀成效?”蔡吉說罷朝段芝拱了拱手。而一旁的工匠也沒有太過在意他二人的這番對話。畢竟這世道喜好煉丹藥的官宦子弟多得是。不過蔡吉本人可不希望段芝在煉丹的邪路上一路走到黑。難得他今日有興趣來船塢同工匠們交流,蔡吉自然是不會放過這樣一,“沒想到段兄同這的工匠還挺談得來的。”
“吾只是喜好製造機關而已。至於那些工匠,哼,恕吾直言,大多見識短淺。”段芝不屑地說道。
眼瞅著段芝好不避諱地在船塢中說工匠們見識短,蔡吉在一臉黑線之餘,只得暫時打消了將其留在船塢的念頭,轉而勸說起段芝去講武堂授課來,“段兄此言差異。這世間諸多精妙之物皆出自於工匠之手。工匠之所以知道得比汝少,只因爾等不識字看不到書而已。故本府才讓賽魯班等工匠將自家子弟送入講武堂唸書。如此一來,等這些童子長大之後,便能成為見多識廣的能工巧匠。不瞞段兄,自打令尊回府養病後,吾肩上的政務那是一日重於一日,怕是過不了多久,便無力再為孩童們授課。可直至今日講武堂尚未招募到新夫子。咳,這可怎生是好?”
“哦?汝那道題至今無人解答?”段芝詫異地問道。
“現下除了段兄,無人解題。”蔡吉兩手一攤無奈地嘆息道。話說,蔡吉現在多少有點後悔當初腦袋一熱將那道“韓信點兵”貼做附加題。須知這道題涉及初等數論中的解同餘式,不知口訣的話,硬算確實比較繁複。所以當初蔡吉出這道“韓信點兵”並非是考解同餘式,而是測試對方是否讀過算經或是兵法。可現在看來在東漢這種紙張都沒普及的年代,涉獵這這等偏門學科的人確實十分稀少。這也難怪日後劉備要三顧茅廬請諸葛亮出山了。不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既然告示已經大張旗鼓的貼在城門上了,蔡吉也不好意思自掉身價降低難度。故而只得向段芝求助起來。
段芝雖整日宅在府裡,卻也知老父為兄長出使三韓一事慪氣在家不出門。此刻再一聽蔡吉說她出的那題除了自己至今無人能解。得意之餘,段芝倒頗為義氣地點頭答應道:“不若就由吾來為講武堂的孩童授課。”
蔡吉費了那多口舌就等著段芝這句話。於是她當即又吹捧了段芝兩句,在與其敲定授課時間與授課內容之後,便心滿意足地招呼其他工匠一同前去勘察那艘伽倻國貢船了。相比上次登船視察,蔡吉這一次的表現要低調得多。這一來是因為身邊都是專業人士,一不小心說錯話會有損府君官威;二來則是因為蔡吉腦子裡那點有關船舶的知識早在管承等人面前顯擺完了。因此這會兒的蔡吉只是負責充當一個專心聽講並及時提供資金支援的好領導而已。
船塢的視察工作一直持續到晌午時分,蔡吉才同眾人告別啟程回府。當然同行的還有令狐九的祖父令狐勇。雖說蔡吉心裡多少對這對祖孫二人之所發生的事頗感興趣。不過鑑於自己目前還處於隱瞞身份的階段,蔡吉在一番寒暄之後便以對方不開口,自己就不答的態度,保持了緘默。至於令狐勇亦是滿腹心事地坐在車中看著車外的風景發呆。
這樣沉悶的氣氛一直持續到牛車便抵達太守府。蔡吉本打算親自領著令狐勇去見孫女,卻不想她才一下牛車,便有一小廝跑來稟報道:“府君,管郡承、黃功曹在二堂有急事找您相商。”
蔡吉聽管統、黃珍有急事找自己不由楞了一下。要知道自打蔡吉做太守以來,只有她找段奎、管統、黃珍三人開會的份。那幾個大叔平日裡有啥公務,可從來沒找她蔡吉商討過。今天是怎麼了?蔡吉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天,發現太陽還是掛在東邊的。於是她回頭向隨行的僕從囑咐道:“汝帶令狐老丈去找鈴蘭,就說老丈是令狐九的祖父,讓她安排祖孫二人見面。”
“喏。”僕從躬身領命後,便領著令狐勇去找鈴蘭了。
而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