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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想到這裡蔡吉不由小心翼翼地向徐嶽問道,“此乃本府為講武堂孩童編寫的教材。可是有出錯之處?”

“沒錯,沒錯。老夫只是想問,此種演算法府君從何處所得?老夫從未見過。”實際年齡已近五十歲的徐嶽,像個好學的孩童一般指著著書卷上的一道豎式計算例題問道。

“此乃豎式計演算法,即按位置來計算,個位對個位,十位對十位,百位對百位,以此類推。比珠算要麻煩。但勝在過程清晰,便與驗算找錯。是本府從一天大食人處學得。”蔡吉半真半假的回答道。在她看來,中國古代的算術歷來只注重結果,不注重過程,倘若能因此引起徐嶽對數學演算、推理的重視,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大食人?怪不得。嗯,此法原理與珠算相近,且簡易明瞭,實乃妙法也。”徐嶽捻鬚頷首道。

一旁的段芝則更加好奇地向蔡吉追問道,“府君都是那大食人所授?”

“那大食人乃是一遊商,在教了本府姐弟倆小半年算術之後便離開了蔡府不知去向。”蔡吉一邊心虛地圓著謊,一邊則在心中感嘆果然是外來的和尚好唸經。

徐嶽耳聽蔡吉曾向大食人學過算術,當即長眉一挑,回過頭向身後站著的一個年輕文士激動地宣佈道,“文瑞,老夫不隨汝去揚州了。老夫要留在老家東萊向蔡府君討教大食算術。”

被稱為文瑞的年輕文士耳聽徐嶽決意留在東萊,當即上前一步恭敬地向徐嶽拱手道,“只要公河公能安心治學,謹就放心了。”

而旁邊的蔡吉眼見此人氣度不凡,似乎不像是尋常的寒門之士,於是便向段芝詢問道,“這位是?”

段芝被蔡吉如此一問,這才意識到還有一人沒有介紹呢。於是他趕緊拱手回應說,“此乃彭城名士張子布之侄,張謹,張文瑞。”

彭城張子布?張昭雖然早就聽說漢末的世家名士多多少少都有些沾親帶故,但接二連三的驚喜,還是令蔡吉不得不感嘆世家名士的世界可真小。你只要有本事踏進這個圈子,便免不了會碰上各式各樣的名人。正如眼前這個年輕人,雖然只是張昭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侄子,但保不定哪天自己便能透過這條線搭上東吳的世家。所謂的人脈莫過於此。

且就在蔡吉盤算著如何多一條人脈多一條路之時。那一頭張謹見段芝一上來就露了自己的老底,便也不好再繼續低調下去。只見他轉過身朝著蔡吉施禮道,“彭城人張謹,見過蔡府君。”

“郎君這是第一次來東萊吧?”蔡吉寒暄著問道。

“回府君,謹確實是首次來東萊。未曾想北地竟還有東萊這等太平之地,難怪公河公會決意留下治學。”張謹半奉承半感慨道。要知道,自打黃巾之亂起,中原大量的名士才俊為躲避戰亂陸續移居南方。其中比較有名的當屬徐州琅琊的諸葛家。而歷史上,徐嶽亦是在吳國完成了他的諸多著作。可以說漢末三國一方面是諸侯混戰的亂世,另一方面也是中國南北文化交流的繁盛時期。那些南遷的中原世家為原本蠻荒的南方帶去了中原先進的學說以及治學的風尚。江南出才子的傳統大約也就是從這個時期開始的。正因為如此,張謹原本以為自己這次北上接徐嶽南下會很順利。哪曾想,段芝那傢伙的一封信就將自己的計劃給打亂了。再想到回去之後會挨伯父的批,張謹便覺自己的胃都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且不論張謹在心中暗歎自己白跑一趟。那一邊蔡吉倒是向其熱情的邀請道,“即是如此,張郎君就在黃縣多待些時日,也好多瞭解一些東萊的風土人情。”

蔡吉的這番邀請可並非只是單純的客套,而是真真切切地在為張謹的安危著想。在熟知歷史的蔡吉看來,既然呂布已撤軍回援劉備,那“轅門射戟”事件多半還是會按史實發生,進而小霸王孫策亦會在這段時期同袁術貌合神離,轉而開始自立門戶攻略吳越。倘若張謹這會兒啟程回南方怕是會正好趕上孫策掀起的混戰。

張謹雖不知蔡吉是在為他的安危著想,但眼瞅著東萊的府君如此盛情邀請,自然不能就此駁人面子。所以張謹立馬就將“胃痛”暫擱一邊,朗聲答道,“那謹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罷張謹恭恭敬敬地向蔡吉作了個揖。可就在他俯身的那一刻,他眼角的餘光在人群中忽然掃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在他看來不可能會在東萊出現的身影。但當他直起身想要看個究竟之時,那個身影卻又一個晃眼不見了。

難道是我眼花了?且就在張謹暗自納悶之際,眾人已簇擁著蔡吉等人敲鑼打鼓地進了城池。張謹見狀亦只得拋開心中疑惑隨了大流。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