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賈詡、郭嘉這等頂級謀士在旁增推波助瀾一下。事實證明賈詡的判斷十分精準,袁紹確實繞道延津渡河。若非如此,蔡吉很可能在猶豫間錯失截殺袁紹的良機。
對於蔡吉的誇讚賈詡本人倒是頗為謙遜。事實上這位漢末著名的毒士在歷史上也是以低調著稱的。此刻眼見袁紹部已有部分登岸,賈詡便向蔡吉進言道,“事不遲疑,還請主上速速清剿袁軍,莫讓其在岸上修成壁壘。”
蔡吉鄭重地點了點頭,旋即手持令旗直指袁軍,“殺!”
隨著蔡吉一聲嬌叱,天空中漫起無數黑點直落到正在奮力渡河的袁軍頭上。悲鳴聲剎那時響徹了整片水域,中箭的兵卒扭曲著痛苦的身軀跌入河中。然而這也只是血腥屠殺的開胃菜而已。在齊軍打頭陣的十艘樓船上·每艘都裝有一部投石器。其大小與威力雖不及陸上的投石機、霹靂車,但齊軍所使用的彈丸卻是這個時代獨一無二的利器。這是一種用紙和麻皮裹成的圓球,重約五斤,外表塗有天然瀝青和黃蠟·內部配以硫黃、窩黃、焰硝、麻茹、乾漆、砒黃、定粉、竹茹、黃丹、黃蠟、清油、桐油、松脂、濃油製成的混合物,貫一條長一丈二尺,重半斤的麻繩為弦子。
趁著一輪箭雨壓制的餘威,樓船上的一群齊軍齊力牽動投石器的拽索,炮梢猛地翻轉過來,將皮窩中的彈丸砰然彈出,直射敵方船隻。只聽轟然數聲巨響·袁軍戰船上騰起數道火光,剎時就在甲板上燃起了熊熊烈火。本就被巨響和火光嚇得驚慌失措的袁軍哪兒會有心思趕去滅火。反倒是被這從天而降的天火,驚得慌不擇路,四下裡亂衝亂撞,硬生生將船上的袍澤擠下了河。
只一眨言的功夫就有數十人消失在了湍急的河水之中。但這也給其他袁軍指了條“生路”。認為跳河可以逃過天火燒的袁軍旋即開始噗通噗通爭相跳河棄船而去。然則四月的黃河河水依舊冰涼刺骨,那些半渡跳下河的兵卒不少沒遊多遠,就被凍得手腳抽筋,又如何遊得到對岸。
這並非是蔡吉第一次參戰·也不是她六年來所參與過的傷亡最大的一場戰鬥。當年易京城外堆積的屍體遠多於對面袁軍的總數,那如影隨行的屍臭更是令蔡吉從此好上了香料。繞是如此蔡吉在易京城下依舊沒吐過一次。可此刻眼看著數不清的落水者在河中胡亂撲騰,並最終化為一具具屍體從自己的船邊淌過·卻讓蔡吉有了一種想吐的衝動。
強忍著翻騰的胃酸,蔡吉臉色蒼白地呢喃道,“黃泉亦不過如此。”
“殘忍乎?”賈詡湊上前在蔡吉耳邊試探著問道。
蔡吉回頭看了看賈詡,但見老者的眼中帶著一絲探尋的味道。蔡吉旋即扭過頭,直視戰場傲然道,“不平亂世,方為殘忍。”
袁紹所在的戰船也被齊軍的火彈擊中陷入了一片火海。慌亂中親隨護著袁紹跳下戰船攀上了附近的一艘小船。
這位曾經錦衣玉食,在鄴城深受貴婦歡迎的大陳皇帝,而今卻渾身泥水,髮髻散亂·如落湯雞般與一干貼身護衛,划著小船拼命往北岸
北岸上的袁譚眼見袁紹的戰船失火亦是心急如焚。只可惜他這邊的戰況比河面上也好不到哪兒去。齊軍一經登岸就對袁譚部發起了猛烈的進攻。而袁譚則仗著身邊兵馬皆是袁家精銳奮起反擊。起先袁譚尚能半渡截擊,可隨著登陸的齊軍越來越多,一干人得只得縮在先前用小舟搭成的圍欄中勉強防守。只是這樣一來,就算袁紹上了岸也南逃齊軍圍剿。更何況他上不上得了岸還難說。
考慮到這一點的郭圖眼中突然閃過了一絲寒光。卻見他貓著腰跑到袁譚的跟前,抱拳沉聲道·“陛下已薨。請殿下速速撤離!”
尚在領兵抗擊的袁譚聽郭圖這麼一說,當即瞪大了眼睛指著河面結巴道,“父皇不是還沒”
可郭圖卻一把拍下了袁譚的手,緊盯著他的雙目一字一頓道,“陛下的戰船已被焚燬,殿下身為太子理應繼承陛下遺志,救大陳於危亡。”
袁譚被郭圖盯得心口直發毛,特別是那句“太子”撓動了他潛藏在心底裡的某些東西。袁紹登基至今尚未冊封太子。袁譚雖身為嫡長子,卻並不討袁紹喜歡。以至於在不少文武眼中袁譚壓根就與太子二字無緣。
倘若父親薨在延津,又沒有遺詔,那吾就能以嫡長子之身繼承大統——袁譚心中一個看似大逆不道的念頭就此被郭圖挑起,可話到嘴邊卻成了質問,“公則先生要陷譚於不孝乎?”
郭圖聽罷,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反問道,“難道殿下想在黃泉之下,坐視三殿下繼承大統?”
又是一記直指人心的重擊。袁紹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