瞼,低聲道:“如同當年三叔看著您的目光,當我第一眼看見未晞的時候,心裡就好像……”從未對誰動過愛戀之心的少年無法清楚地說出那一瞬間的怦然心動。
若水的眼中劃過一道深深的痛楚,聲音有些飄忽道:“你知道了什麼?”
承乾迴避著母親的目光,心中夾著深深的懊悔,方才的自己好像被什麼附身一樣,竟然說出那種話來,可確實,直到那日之後,他忽然就明白了那段被鎖在記憶中或許不再會有人知曉的往事,明白了那個笑語溫和的男子抱著自己時那抹隱現的感傷,只是他不敢也不能想象那一天的孃親為何微露出那般心如死水的神色來。
“你對她的深情,我已經見到了。”剎那間,若水已經收起刻骨的沉痛,無奈的平靜道:“如果一時的心動可以讓你做出一生的決定;,那現在你就去太極殿見你父皇吧。”
承乾的目光微微閃動,上前幾步,跪在母親的膝前,低喃道:“娘,我不要和爹一樣,明明愛著孃親,卻依然有著三宮六院,我只想對未晞一人深情不渝,只對她許下“死生契闊,與子相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誓言。“
若水靜靜地聽著,嘴邊慢慢揚起一絲奇怪的笑容來,“承乾,一生太長,而愛情太短,作為母親,我希望自己的兒子永遠也不要遇到這樣的困擾,否則痛得也許正是那個你曾深愛的人。”
太極殿,太極宮的正殿,這裡象徵著一個皇朝最高的威儀與權利,如果說武德九年,李世民在東宮顯德殿的登基繼位代表著他已經君臨天下,那麼第二年元月,他在太極殿的改年號為貞觀更是昭顯著一個新的盛世的來臨。這裡的一切不屬於哪一個人,只屬於每一個將皇權握於己手的帝王。而在自己之後,這裡又將屬於誰呢?當李世民看著承乾遠遠走來的身影時,忽然這樣想到。
和母親即使不認同但依舊不屬於強硬的態度不同,當承乾看著父親那毫無妥協的神色時,心突然緊繃了起來,“在你父皇面前,僅僅是一個男人想要保護自己心愛之人這種理由是遠遠不夠的,你唯一可以說服一個君王的可能就是,你願意付出的代價可以彌補那個執意的決定所造成的後果。”在自己離去前,娘是這樣對自己說的。
“朕的太子。”李世民冷著臉,厲聲問道,“連你母后的話也無法攔住你繼續那個愚不可及的念頭麼?”
承乾緊握著雙手,沉默片刻後,斂起面上所有的表情,抬頭道:“是的,父皇,兒臣心意已決。”
“很好。”李世民冰冷的看著面前這個年方十六的少年,不再以一個父親的口吻,漠然道:“你憑什麼讓朕答應?”
承乾的心彷彿一下子墜到了深淵裡,憑什麼?地位?權勢?自己的一切都源自面前這個尊貴的男人,母后只不過委婉的提醒自己,而父皇則是直截了當地宣告了君王不可逾越的權威。
看著兒子方才還算是鎮定的眉目間顯出淡淡的不安與惘然,李世民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十六歲的時的他也正是和若水成親的年紀,相比之下,且不說自己,這個一向被寄予厚望的長子此刻的言行舉止甚至還比不上他母親的沉靜堅毅,一年的外放是讓承乾有了身為儲君的擔當,但他性情的猶豫不斷,感情用事,無疑是身為君王的大忌,想到這兒,他不由放緩了語氣道:“承乾,放棄吧,若只是普通的側室,父皇還可以考慮一下。”
“父皇。”承乾直覺地反駁道:“如若您是兒臣,也能把母后置於這般低微的境地麼?”
宛如凌遲一般的目光射向自己的兒子,李世民心中湧起陣陣波濤,卻終還是沉沉的嘆息道:“你終究還是被我們寵壞了,承乾。”不是孩童時的頑劣不堪,而是忘記了自己身在帝王家的事實。
承乾看著彷彿一下子老了數歲的父親,心中猛地一揪,“父皇,兒子不是故意……”
“什麼也不必說了。”李世民漠然的擺了擺手道:“朕和你母后結髮於父母之命,婚後數年又分隔兩地,開始的那段時日要說什麼山盟海誓是沒有的,但究竟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我們始終沒有忘記過,直到如今,你還是沒明白什麼才是一個儲君最該考慮的。”
承乾直直地跪在李世民的面前,可眼中卻仍無退讓之意。
兩張相似的面孔在偌大的正殿裡針鋒相對著,毫無疑問,承乾的相貌是所有皇子中最隨自己的,李世民的唇邊浮起淡淡的笑容來,那時的若水依然只是自己所欣賞的賢妻,是無忌的愛妹,是皇宮內外交口稱讚的王妃。如同大部分的男人,他對於嫡長子的誕生所有著莫大的驕傲與期望,這種特殊的喜悅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