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孫思邈點頭稱是,只見小童已經板起臉道:“宮女姐姐,可是你們來請我師傅醫病的,居然在宮門口都沒有人來給我們帶路,這皇宮那麼大,若是耽誤了時間,那該如何是好?”
那宮女似乎很是驚訝,“啊?廣月姑姑早就派了人在宮門口侯著了啊,難道說你們沒碰上麼?”
“哪裡有,連人影子都不見一個。”小童忿忿道,“要不是我師姐……”
“好了,童兒。”孫思邈及時打斷道,“姑娘,還是快些進去看看太子的腳傷吧。”
宮女送了一口氣,連忙在前面帶路,“先生,你們進宮的時候用的是太子妃的名義吧。”
“是,已經有人之前叮囑過了。”孫思邈和善地說道,“太子殿下現在可是醒著?”
宮女面帶憂色地點頭道,“是,殿下從昨日傍晚就一直昏迷著,恰好方才剛剛醒了過來,正在進食。”
孫思邈的面色稍稍有些凝重,朝若水看去,只見她剛才開始便一直低垂著眼眉,默不做聲,他心中一嘆,可憐父母之心啊。
偌大的內室中,除了躺臥著的太子外邊只留了太子妃和明霞兩人,明霞一見到孫思邈,便立刻叫了出來,“孫大夫,請救救太子殿下的腳吧。”
孫思邈沉穩地一笑,輕聲道:“殿下,請讓我看看您的傷勢如何?”
承乾的面上看不出一絲的表情,只是點點頭,示意妻子把被褥掀開。
孫思邈看著已經被包紮好傷口,謹慎地出聲問道:“請問殿下的傷已經有幾日了?”
見承乾不說話,未晞只好替他回道:“已經有十多日了,是在獵苑裡被流矢所傷的,當初的那箭頭便被殿下自己拔了出來,可直到每到東宮還是血流不止。後來御醫來了,才給止血,並上了藥,可御醫也說過,因為是舊傷重創的緣故,怕是一定會留有隱患了。”
孫思邈一邊邊聽著,一邊小心翼翼的伸手將纏著的布條解開,不一會兒,一個看上去頗為可怖的傷口就這麼猙獰地出現在眾人的面前,他仔細看了看,不禁皺眉道:“血是止住了,可這創口卻完全癒合的跡象,這樣下去,不但腳保不住,連殿下的性命恐怕都會有危險。”
話音落地,內室中的所有人都不由發出驚怕的聲音,可太子依然無動於衷的樣子,突然,承乾抬起了頭,目光緩緩地掃過所有人的面龐,直到停留在了一個明明完全陌生的女子身上,“孫大夫,那位姑娘也是你的徒弟麼?我記得從前你不是一向是獨來獨往的麼?”
孫思邈的手頓了頓,隨即輕笑道:“殿下好記性,不過畢竟歲月催人老嘛,這幾年手腳也不怎麼利落了,乾脆收了兩個徒兒,至少平日裡還能替我提提東西什麼的。”
承乾半眯著眼,“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那位姑娘長得很是眼熟。”
“呵呵,殿下有所不知,我這大徒兒生來就不能說話,所以恐怕無法回答您的問題了。”孫思邈替若水解圍道。
“是麼?”承乾恢復了平靜,“也許是我看錯了。”耳邊卻依然迴響著那一聲細微的輕呼聲,真的好像孃的聲音,難道是自己病的糊塗了?
若水緊繃的身子稍稍鬆了下來,可入目可見的那傷口卻使她的心揪得生疼,是誰,究竟是誰敢把承乾傷成這樣,可為和此時,李世民甚至哥哥都不在他身邊,反而去了什麼永安宮呢!
幾乎整整的一夜,孫思邈幾乎沒有停過手上的動作,重新清理創口,一層層的藥被小心而純熟地敷了上去,再用乾淨的布條紮好,一個個的步驟都做得緩慢而細緻,自始至終,承乾都沒有吭過一聲。等到天邊拂曉的時候,孫思邈的眼中已經佈滿了血絲,可依然不停歇的寫下藥方道,“快去讓人抓藥,煎藥吧。”
明霞接過方子,正要離開,只聽見背後神醫又加了一句,“讓我的大徒兒和你一塊去吧,她對煎藥很是熟悉。”
若水握緊了自己冰冷的手,邁開僵硬的腿腳,跟在明霞身後在外走去,一路上,明霞帶著奇怪的眼神看了她幾次,終於忍不住道:“姑娘,你真得不能說話嗎?”
若水微笑地點了點頭,卻惹來明霞的一陣呼叫,“殿下先前說的一點也沒錯,姑娘你真的好像我們家小姐啊,明明是兩張臉,可這身形,還有神韻就好像是同一個人一樣。”
看著若水似乎不解的神情,明霞繼而憂傷道,“我知道你不明白我再說什麼,不過再怎麼相像,你也不可能是小姐啊,我們都親眼看著她離開的,啊,御醫署就在前面,我們進去吧。”
“孫大夫,您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