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玉看見柳月的模樣,心中一軟,轉過了話題:“柳月姐姐上回給舒晴做的荷包,上面的繡花樣子是哪兒來的,看著那麼打眼。”
“前陣子王媽媽找來的新樣子。”柳月聽到這個,連忙起身,對舒玉笑道,“我這就拿來讓姑娘看看。”
“那就有勞柳月姐姐了。”舒玉對柳月點了點頭。
柳月從屋裡出去,只剩下舒玉一個人坐在偏屋裡,她想了想,站起來,在屋子裡走了一圈,走到靠近許氏房間的那道牆的時候,不由得站定了腳步。
偏屋和正屋只隔了一道牆,中間還有一扇虛掩的門,隔音並不是特別好,站在門口貼近牆壁,依稀可以聽見屋裡許氏和那位夫人的聲音。
“妹妹過去也不是這樣的。”五姨**聲音飽滿而又響亮,“從前家裡表兄弟有事,妹妹也是願意幫忙的。”
“不是我不幫忙。”許氏依舊是冷淡平靜的語氣,“妹妹這次說的要求,我實在沒辦法幫忙。”
“這城裡也就你家老爺最大,只要妹夫放了話,誰敢不聽。”五姨媽不以為然,語氣裡帶著焦急,“若不是實在沒了法子,我也不會找到妹妹這裡。總是來這邊煩妹妹,我臉上也覺得不好看。”
“不是我不肯幫忙,而是這件事情本身就是老爺發了話的。”許氏低低地嘆了口氣,“之前讓我幫了忙,得了這回的差事,誰知現在卻做成了這樣,這回的土匪可是大事,要是處理不好,就連我家老爺也要吃掛落,姐夫千不該萬不該在全城戒備的時候還翫忽職守,老爺要罰他也是正常。”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夫那個人,從小是沒吃過苦的人。”五姨媽有點焦急地說,“妹妹千萬幫我們老爺說兩句好話,他從小就讀書的,又喜歡魏晉風骨,對那些俗務原本就不怎麼上心,如今出了錯,也不能全怪他。”
“不怪他,又能怪誰呢。”許氏輕輕的道,“在其位謀其政,姐夫應該也知道,尤其是至關要緊的時候,居然約了那些文人去喝酒吟詩,我家老爺這兩天正在氣頭上,況且因為這件事我在老爺面前也沒了臉,又如何再幫他說話。”
“誰不知道你是文老爺心尖上的人。”五姨娘聲音裡帶著幾分怪異,“當年他明知道你不願意,還費盡心思的把你娶回家,又跟神仙似的供著你。”
“姐姐剛才不是答應我不再說這些話了嗎。”許氏的聲音變得帶出幾分冷硬,語氣也轉為嚴厲,“孩子都那麼大了,怎麼還這樣不負責任的瞎說。”
“我也不是瞎說。”五姨娘的語氣變得訕訕的,又道,“你要是早說幫忙,我也不至於車軲轆話來回說了。”
舒玉還想凝神聽下去,卻看見柳月抓著一個針線簸籮從外面走進來,連忙裝作看架子上的花瓶的樣子。
“今兒這花瓶到底有哪兒好看了?”柳月笑道,“剛才二姑娘也是湊過去看那個花瓶,裡面也不過是插了幾枝月季,平常也都這樣啊。”
“這月季半開,顏色也不濃不淡,真是應了恰到好處這四個字。”舒玉笑著伸手摸了摸月季的花瓣,回頭對柳月微微一笑。
偏屋裡光線不是很好,可舒玉這個角度,烏黑的發,白皙的面孔,再襯著半開的月季,臉上的笑意雖淡卻帶出了幾分小姑娘難有的風韻。
柳月看著舒玉笑靨如花的樣子,居然愣住了,半天才回神道:“大姑娘方才笑得真好看,我都晃了神。”
舒玉被柳月一句話誇得紅了臉,低下頭鬆了一口氣,低低地笑:“柳月姐姐又取笑我。”
藉著這個話,舒玉朝柳月走過去,低頭細看她針線簸籮中的花樣。
王媽媽果然不愧是家中得力的婆子,帶回來的花樣確實新奇可愛,舒玉看著都心生喜歡,連連說要借走參詳,柳月忍痛割愛的讓舒玉挑了幾個,肉疼的樣兒又讓舒玉嘲笑了幾句。
”姑娘要是想見太太,還是晚些再來吧。”柳月輕聲道,“這位太太每次過來,沒有兩三個時辰是不肯走的。”
“難道還要在家中用飯不成?”舒玉笑了笑,不在意的低頭繼續看花樣,“正好給我拿紙筆來,我把你這幾個花樣描了帶回去,等我描好了,大概也就出來了。”
柳月知道舒玉一旦決定的事情很少更改,只得去取了筆墨,看著舒玉氣定神閒的在偏屋裡描花樣。
第五十章 母女
第五十章 母女
描花樣和作畫雖然都是畫,卻是兩碼事,一個是畫在紙上欣賞的,一個卻是勾勒在衣服上裝飾的,作畫講究留白,講究韻味,衣服上的花邊卻是陪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