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
舒晴早就聽到動靜,雖然不敢離開蒲團,卻也用力抻著脖子往外看,精緻可愛的小臉上全是得意的笑,彷彿自己才是那個跟劉媽媽鬥智鬥勇的人。
“就知道那個老妖婦鬥不過姐姐。”舒晴對著舒玉擠眉弄眼。
舒玉張了張嘴,想提醒舒晴說話謹慎,卻在看到舒晴一臉的萎靡疲憊之後又心裡一軟,把手中的食盒遞了過去。
早就已經餓得前心貼後背的舒晴立刻抓過食盒開啟,上手就抓了一塊肉塞進嘴裡,對著饅頭狠狠的咬了一口,從早上到現在,水米未沾,她可真是餓壞了。
吃得太猛的結果是噎得捶胸頓足面紅脖子粗,還是舒玉眼疾手快抄起一小盅雞湯給她灌下去,這才嚥下去舒了口氣,眼淚汪汪的對舒玉伸出雙臂。
舒晴跪了一天,又困又疲,身上的衣服也皺了,齊整的頭髮也被抓下來一縷,配上此刻可憐巴巴的神情,哪裡還有平時的囂張和頑皮,舒玉本就辛苦維持的平板面孔終於鬆動了,輕嘆著斥她:“怎麼還是不長記性。”
她不說倒還好,這麼一說,就連吃飯都不敢離開蒲團的舒晴卻立刻不管不顧的跳起來,雖然可以聽出是在努力壓低了嗓音,卻還是帶出火藥味:“我哪次不是見了她就躲一丈遠,誰知道她跟我隔著花叢腳底打滑還能怪到我頭上,這全院子的人全都被她收買了,爹不問青紅皂白就罰我,娘……也不管……”
小姑娘的世界一直都陽光明媚,何嘗受過這樣的委屈,嗷嗷叫到一半就哭得說不下去,一張漂亮的小臉被鼻涕眼淚糊成一團。
舒玉看了一眼自己新換的春裝,慢吞吞的從懷裡掏出帕子,給舒晴擦乾淨臉,這才將她小小的身體攏進懷裡,輕輕拍撫著,哄了半天。
大概是因為一整天都沒有人理睬,舒晴趴在姐姐懷裡邊哭邊說,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哭聲才慢慢歇了下來,小姐倆的帕子統統被抹成了團,丟在一邊,舒玉的新衣裳到底還是沒保住,胸口和肩窩都粘了鼻涕和眼淚,向來得寵的舒晴這一次是真的傷了心,抽抽搭搭的靠在舒玉的肩膀上,小聲咕噥著:“我再也不要理爹了。”
“不理他了。”舒玉小聲附和,手臂已經痠麻,卻還是努力將舒晴圈在懷裡,不敢亂動。
舒晴的小鼻子抽了抽,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終於疲憊不堪的在姐姐懷裡睡著了。
祠堂再一次陷入寂靜,料峭的寒氣漸漸襲來,輕易吹透了被打溼的衣服,舒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看著才五歲的妹妹不安的貼近自己,冰涼的短胖小手直往她懷裡鑽,忍不住心疼的更加摟緊了舒晴。
門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讓舒玉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回頭詢問的看自己的貼身丫頭:“太太怎麼說?”
巧月不安的看了一眼舒玉,低聲說:“本來是想回太太一聲,可中午太太起來之後,有位同知夫人上門拜訪,被夫人迎進屋裡去說話,晚上居然還留了飯,這會兒都沒出來。”
“新上任的同知?”舒玉皺起了眉頭,像是沒聽懂巧月的話。
“說是姓張的大人,”巧月搖了搖頭,頓了一下,湊近了舒玉輕聲說,“我方才過去太太院裡轉了一圈,聽太太身邊的柳月稱呼她許夫人。”
“那就是了。”舒玉點了點頭,明白過來,“咱們太太有個庶出的姐姐,婆家就是姓張的,前些日子聽太太說過一回。”
“還是姑娘記得清楚。”巧月笑著奉承了一句。
“得啦,”舒玉笑睨了她道,“你這麼拐著彎的提醒我,若是我還反應不過來,豈不蠢笨到無藥可救了?”
“還是姑娘想得周到,我看太太那邊一時半會兒也不得閒,便聽您的吩咐轉去前院給少爺送了點心,還讓延壽給少爺遞了話。”巧月壓低了聲音,“少爺才下了學,這會兒已經進了老爺書房。平常老爺都是要考校功課,怕是還得一會兒才能來。”
舒玉點了點頭,指望不上自家孃親,就只能去求大哥舒寧了,許氏那種凡事風輕雲淡的性子,倒是還真不如素來穩重的大哥更靠得住。
“只是……”巧月有點為難的看著舒玉,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
“只是什麼?”舒玉像是看出巧月想要說什麼,微微一笑,看著她。
“少爺畢竟是前頭太太……”巧月支支吾吾說得含糊,“咱們總是求他,會不會……”
許家世代書香,許家老爺是當年太子如今皇帝的授業恩師,許氏的幾個哥哥不是在京中身居要職,就是著書立傳,算是清流的典範。
而文家上一任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