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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如果不是那塊石頭拌了師傅一下,如果不是師傅那一傾倒,我一定已經被刀砍成了二半了吧!是母親的祈禱在保佑著我!
這樣可怕的刀法,不愧是師傅啊,當然,自己的刀法也同樣可怕,憑藉著六年如一日修煉的本能,那時,他的刀也狠狠的砍了出去,沒有任何猶豫,有的只是武士心中那野蠻的噬血。
“身為一個劍士,要忘記恐懼,在任何時候都不能害怕,任何時候都要保持清醒,哪怕身處於刀山之中,哪怕身邊的人都死光了,也要保持鎮定,只有這樣,才能發揮出六陰流的真意!”
真是諷刺,那時,師傅以前的教導如流水一樣迴響的腦中,那個時刻,自己張開嘴大叫,發洩著悲傷和恐懼。長刀卻充滿了靈,把他們全部砍翻在地……以後面對著追殺,對於殺戮,自己已經麻木了,但是那個可怕的幽靈,師傅惡毒的眼光,卻時刻糾纏著自己。
不能這樣下去了,自己必須獲得解脫,我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著,也是為了母親而活著,她為了我,已經吃了這樣多的苦,如果自己還不能給她一個幸福的晚年,那自己怎麼可以面對她呢!
所有的藩主都不會收留自己,但是黑川慶德,這個可怕的男子,也許會收留自己,而且,自己也許可以獲得幸福,就如那個前屋的男子一樣,這個前屋的男子,以前肯定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傢伙,但是他現在如一個普通的農夫一樣幸福,有家,有妻子,甚至還會有孩子……但是,殺了許多人的男子,畢竟是不同的,從眼神中就可以知道彼此的危險。
海島兵衛郎感覺到了自己的危險和強大,所以才給予款待——海島兵衛郎獲得了幸福,人生五十年,他過去肯定受到許多苦難,但是現在已經過去了,現在的他,已經老了,雖然還是感覺到了自己的危險,但是卻已經失去了防禦的獠牙。
因此他必須客氣的對待自己。
但是自己呢,自己能夠不能夠獲得這樣的幸福呢?
真是羨慕啊!眼淚都要忍耐不住了!
前月六日,他正把自己的秘密母親寄走,並且給了她十貫,這十貫就是被追殺時獲得了,那時,十個劍手圍攻他,他被砍傷了肩膀,還有小腿,但是這十個劍手全部被殺了,這就使他名聲大震,但是追殺一日比一日急!
沒有辦法下,只能來到飛彈,這是他最後的希望了,如果在這裡沒有獲得想要東西,那他就決定回去,拼死與追殺的流派作戰,能殺一個就殺一個!
想到這裡,他趁著月光起來,想了想,就走到神像之前,再沉默了一會,他恭敬的跪拜在地,心中默默向神祈禱著。
神啊,無論你是什麼神,只要你能保佑我和我的母親,我山田信一就把生命都給你!
第六卷 成事在陰 第八章 怒火
永祿六年,四月一十一日,天晴日麗。
在平緩的山丘之上,雪已經盡去,綠色滿地,帶著鈴鐺的黑衣武士,如群星擁月一樣圍衛著中心的黑川慶德!
樂師端坐於一側,絃音時舒時急,曲調跌宕起伏,暗含著金戈鐵馬之聲,黑川慶德一側臥在一塊潔白的毯子之上,身著白綢,手輕輕的拍打著摺扇,微閉雙目,若有所思,沉浸在這曲調的意境之中,然後,又對身邊的月姬笑:“如此良辰美景,如有歌舞助興那就更好了!”
月姬今年已經十四歲了,似乎今年突然之間成為了一個少女,她身著華麗裙衣,又特地施了粉黛,雖稍年幼,但是體態已經顯,青澀之中,又有一種少女特有的嫵媚,她聽得黑川慶德的話,同意道:“夫君所言極是,眼下無有歌者,甚是遺憾,不過,此下無有他人,妾自請歌舞一曲,以求君喜!”
堂堂大將軍之公主,用的著自己歌舞嗎?不過,說的也是,這裡只有寥寥心腹,就算如此,倒也無事,而且黑川慶德也是不拘一格之人,當下聽了,就一笑而道:“也好,你有此意,那就隨你!”
鐘鼓聲奏響,月姬站而起身,徐徐拔劍,秋水黑眸,劍身如雪,白雪之長袖,相應成趣,舞姿在夫君之前盡情施展,優雅的身形、飄揚的長髮,鐘鼓之聲也隨之,月姬張唇而唱:
野草生根通紫草,何時摘取手中看!
屬於這樣的青野,自是純白月夜花!
我亦欣喜若狂,生之華麗猶如醉人美酒!
我亦悲傷無度,生之夢幻又如絲帛易碎!
這樣的美麗,那眉宇之間,天真柔順之中,卻有白露一樣的英氣,陽光中,青草之上,自顧自舞的光華燦爛,黑川慶德眸子轉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