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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新鬼。

飯廳已安靜下來,沒有一個滎陽兵,沒有一個活著計程車卒,只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失去首級的男人和哀哭的女人。客棧外的撕殺亦接近尾聲,安靜下來。

藏刀一直走到客棧門外,始站住。客棧外,一隊隊士卒匆匆忙忙地走過,軍容整肅,另一些在打掃著戰場。他們的號服後都繡著大大的“薛”字。

大街盡頭,一名年輕的將領正部署著防禦,頤指氣使地可惡。化做灰我亦能認出他來;就是他刺殺了尉遲賓,害我到這般地步。他遠遠地看了一眼藏刀,繼續下著他的命令,完後,催動戰馬,巡視去了。

藏刀很著迷地看著打掃戰場計程車兵們收拾著滿地的屍體,屍體中不乏平民裝束。

巡視一圈後,那名刺客將領躍馬來在我們跟前,先向我一笑:“薄姑娘,上回很抱歉,連累你受驚,有機會我加倍補償好麼?我叫林陽雨。”

他說話時眼睛一直盯著藏刀看。藏刀沒有看他。

林陽雨:“藏刀先生,你讓我想起來一位故人。”

藏刀側頭,看他一眼,復將目光緩緩轉向西邊的街口。一支馬隊正以得勝者的姿態耀武揚威地出現在那裡,並朝我們行來。為首的中年人騎一匹紅鬃烈馬,馬前掛了四五顆血淋淋的首級,氣度不凡,不細看都認不出他會是平日裡溫文爾雅的虹線野。與他並騎稍後的白馬上騎著一名士卒打扮的青年,氣勢一點不在虹先生之下,甚至更為奪目。他的馬前與那些掛滿人頭的同伴比起來寒酸許多,只有孤零零的一顆首級。

他們徑直走來,在我們面前停下。林陽雨用手中長槍撥一撥白馬青年馬前的首級:“尉遲獻麼?真他媽的醜!”

尉遲獻是洛陽著名的美男子,但所有被斬下的首級都一樣醜陋不堪。我不敢看那些頭顱,高高地仰起脖子。白馬青年吸引了我的注意,他雖不曾正眼看過藏刀,可我古怪地感覺到,他正一絲亦不放鬆地盯著藏刀,用一隻隱蔽的眼睛,居高臨下地觀察著。

女人的直覺有時超過男人的智慧。

藏刀沒有我這麼敏銳的直覺,他亦沒有正眼看白馬青年一眼,就那麼一轉身,走回客棧去。我寸步不離地緊跟著他,雖然尉遲橋的威脅一時已離我遠去,可不安全感依然籠罩著我,在找到更好的保護人以前,我惟有藏在他的羽翼下。

在走進客棧時,我忍不住回頭,望向那名白馬青年,他亦正向我看過來,我們的目光不期而遇。我迅速低下頭去,心中亂糟糟一片。

唐遮言作品集·藏刀·十八日作者:唐遮言

第十五章 九月初八 薛弦引

雲憐花喬裝士卒,不動聲色地隱藏在戰士中,虹線野與尉遲獻激戰際,他準確地把握住機會,驟下殺手,一擊中的,陣斬尉遲獻,滎陽軍潰敗,我們佔領了北市。

尉遲橋不會坐以待斃,他的反擊兇猛地展開。二叔終於沒能逃出夏傾城的毒手,同他一起遭到襲擊的三叔亦受到重創。

戰爭至此,達到一種平衡。尉遲橋在兵力上略佔上風,但軍需的匱乏使他已無力擴軍,而我們雖可以輕鬆地擴軍一倍,卻不敢冒然行事。新兵沒有經驗沒有向心力,戰場略有不利會輕易絕望放棄,人數太多容易造成整體的崩潰。雖從長遠考慮,我們已獲取主動,但我們並不具備打持久戰的條件,周邊的藩鎮虎視眈眈,戰爭若再拖上一兩個月,誰也無法預料將出現什麼樣的結局?討厭的是我們的軍隊已被完全鎖定在含嘉城與北市,沒有了足夠的機動力量,只能被動地等著尉遲橋來進攻。

奪取北市後的第一次軍事會議上,兩種截然不同的意見針鋒相對。虹線野堅決主張撤出北市,保持部隊的機動性,伺機殲滅敵軍主力,七叔附議,令人驚訝的是雲憐花亦站在了虹線野一邊。他以為北市易攻難守,尉遲橋亦必將全力前來爭奪,守住的可能性不算太大,倒不如主動撤退,將北市的財富搶先劫掠一空,並乘尉遲橋整重兵奪取北市之機,徹底地將洛陽洗劫一回,讓尉遲橋再也找不到一粒糧食,他的軍需儲備不過十天,事實上用不了十天他的軍隊就將開始解體,半個月,洛陽塵埃可定。

私下裡,我完全贊同雲憐花。他確乎是一個天才。我肯定他從來就沒有打算堅守過北市,但在奪取北市前他卻隻字不提洗劫北市。父親愛惜羽毛,若要他為洗劫他的百姓而發動攻擊,他說什麼亦不會答應。如今北市在手,卻如燙手的山芋,守不是,放棄了尉遲橋重新佔領後再不會猶豫,立即亦會將它洗劫一空。除去自己動手劫掠北市父親幾乎別無選擇。

薛弦止反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