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長得好看又如何?有才能又如何?這樣的奴才他有的是,而他清楚不管結果怎樣自己是不會讓這個人繼續在這世上存活下去的,他觸了他的逆鱗。他的妻子,他的女人,自然是世上最美最好的,被天下人景仰愛慕是正常的,可他不該生出汙穢的心思想要褻瀆於她,壞她的名聲。
阿爾哈圖臉色有些發白,可還力持鎮定,“回王爺,奴才正是。”
“你知道……為何將你帶到這裡麼?”弘曆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摩挲著綠玉扳指,俯瞰著他,目光如盯死物。
阿爾哈圖早看見跪在了另一頭的宮女,也發覺了場中眾人疑惑的目光及詭異的沉寂氛圍,心頭開始不受控制“突突突”劇跳起來,一種莫名的恐懼攫住了他的心神。
“奴才不知。”額際冷汗微沁,他竭力讓自己鎮定應付眼前的局面,最壞的情況,他也設想過了,不外乎一死。
“這是你寫的?”一張輕飄飄的小紙落到他面前,阿爾哈圖眼睛大睜,隨即被一聲沉雷般的冷喝嚇得渾身一顫,“說,是誰讓你攀誣四福晉的?!”
他猛一抬頭,正瞧見弘曆緊盯著自己的眼神,彷彿要將自己撕碎噬盡一般,氣息不由一窒,懼怕讓他心中首次升起一絲後悔。
冷笑出聲,弘曆自是看清了他眼中的懼怕與退縮,鄙蔑之色在眼中一閃而過,心中的狂怒倒是壓下了一些,“想清楚再回答,或許,先想想你的親人族人?”
“不!”阿爾哈圖喊了一聲,眼中滿是驚急,臉上更是一邊閃過驚、怕、不服、堅毅等色,再深情地睇了眼靜靜站在一邊的雲珠,道:“這是奴才一人的錯,請王爺不要牽連奴才的家人。”
弘晈眼睛微眯,這人好做派啊,讓這麼多人看到他的深情與犧牲,想讓別人同情他?!不著痕跡地掃了下場中其他人的神色,驚訝過後是深思與勉強端著的鎮靜,只有弘曆的那兩位側福晉,是高氏跟烏喇那拉氏吧,手中捏緊的帕子還有眼底不由自主流露出來的光芒,是緊張還是興奮?眼前的局跟她們有關嗎?
傅恆自然也想到了阿爾哈圖這做派之後的無恥用心,面色漲紅,恨極而笑:“膽敢汙衊陷害主子,其心可誅——”
這個“心”到底有多大不說,光奴才謀害主子的罪過,在上位者眼中誅九族也不為過。
阿爾哈圖自然知道自己出身滿洲著姓大族,族親多與宗親有聯姻,雖然支脈不近,但也是一股保身之力,他家這一脈經康熙朝奪嫡、廢太子等幾番清洗,只剩他父母、已經出嫁的妹妹以及早已過繼出去的幼弟,說怕牽連家人,其實也沒什麼可怕的。大清的刑罰對滿人向來是從輕處置的,說起來,不與政治直接沾邊,即使是殺人,只要受害者不是滿人,他們都不會被直接處死的。因此即便真是謀逆,滿八旗利益相關、互有聯姻,最多也只是滿門抄斬,不會有誅族的情況出現。
只要能為主子盡忠,只要還有他納喇家的血脈留著,還怕沒有興盛再起的一天嗎?他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烏喇那拉。妮莽衣長長的指甲穿過絲帕刺進掌心帶起絲絲興奮地疼痛,終於,到了最關鍵的一步了,富察。雲珠,你完美的形象從此刻起開始崩塌……
“我沒有汙衊誰!我是懷著一顆真摯熱烈的心在愛著雲、四福晉的,她是那麼地高貴、美麗、溫柔、善良、勇敢,在我心中,天底下再沒有比她更好的女子值得我傾盡生命去愛去守護!”
他一臉地深情不悔與狂熱,讓雲珠噁心得不行,這種跟三流劇情似的純粹是利用設計的表白勾起了她深埋在內心深處極欲忘卻的回憶,在末世……常常上一刻還甜言蜜語,下一刻便將你推進喪屍群裡當做擋箭牌,順帶獲得寶貴的食物;明明上一刻還言之鑿鑿地守護,轉眼便亮出利刃搶奪自己口中守護物件珍貴的賴以生存的東西……扭曲的人性與冰冷的情感,在那些紛亂時間裡是正常的,是普遍的。
到處都是虛假和利用。可那時候的人,又有哪個有時間有精力去辨識清楚呢?
他口中吐出的讚美詞句與他內心的真實情感完全相背,他懷著的目的與他所謂的真摯熱烈更是連邊都不沾,可笑的是他還想用這些虛假的表演感動別人,使人相信他的真心。跟前世某些言情劇裡的腦殘比起來,他的真心連提鞋都不配!至少人家心中還真是那麼認定的。
“……而四福晉她只是感動於我的痴心,垂憐我的用心……我、我們,絕沒有做苟且之事!我們是真心相——”
“還敢信口雌黃!”弘晈抑不住滿身的怒火,身形微動就要上前殺了那個滿口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