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這事兒以後就不要再提了,免得隔牆有耳。”
“是。”看著主子一日比一日更堅強有心計,平嬤嬤也高興,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在這宮中生存下去。
綿綿春雨(上)
三月裡,下了好幾場春雨。
因為選秀在即雲珠已經很少出門,不過一月裡也去怡親王府和鎮國公府一次。到鎮國公府是看望有了身子的堂姐,而到怡親王府明著與交好的族姐珺雅正常往來,實際上真正要看的卻是怡親王允祥——他膝蓋上的毛病正在逐漸好轉,大半年下來,關節腔內的積液變少,潰膿粘液也有了止住的趨勢。
不止是怡親王福晉兆佳氏驚喜萬分,連習慣了一年到頭時不時身體形寒發熱,日日疼痛難忍的怡親王允祥也覺得大有希望……他這病,真的是難治,曾經對他極不待見的皇父也下令太醫著力醫治可是十幾年過去也沒什麼有效辦法,只能看著病症愈發嚴重。這富察家的小姑娘是個有福氣的,沒想到這令多少太醫頭痛的毛病撞到她手裡倒漸漸好了起來。雖說真正三天兩頭給他把脈調整藥方的是陳太醫,可是沒有她,陳太醫也不會有那麼多的藥方和創見……這個他還是明白的。
難得的是這個小姑娘心性平和一點也不居功自矜,想到這裡允祥也覺得自家兒子眼光好了,可惜呀,終歸慢了皇兄一步。“下個月就快選秀了,可會緊張?”
“該學的都學了,緊張也沒用。”
雲珠對這位雍正一輩子最為親厚的弟弟也是很有好感的,這種好感從以前的書面化到幾次見面下來接觸到他的見識談吐及親切寬厚的態度,轉化為一種實在而豐滿的感受,他有時爽朗、風趣,有時親切溫和,有時威嚴謹慎,對待雲珠就像對待一個小輩侄女般,很是可親可敬,只如此,雲珠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種“正面”的男性魅力。當然,做為從奪嫡中走過來的皇子、親王,雲珠相信他不會是一個純粹正面的人物,只是想想,自己做為一個晚輩都會忍不住為他的魅力而心生親近,換做是他的妻妾或紅顏知己也怪不得會死心塌地了……嗯,現代的那麼多清穿文會選他當男主也是情有可原的。
一旁陪坐的珺雅抿嘴偷笑,雲珠從小就是個臨危不亂的,聽嬸嬸講在察哈爾的時候有一次跟長了她兩歲的哥哥傅玉出門騎馬碰上一夥馬賊,那夥馬賊搶了他們的馬不說,見他們兄妹兩個長得玉雪可愛還想綁了去賣掉。結果才六歲的雲珠害怕膽小的模樣不僅騙過了那夥馬賊使他們對她放鬆了戒備,最後反讓她給捉住了。
——如果雲珠知道她在想什麼,定會說多虧了《倚天屠龍記》裡的張無忌同學,也多虧了末世的生存經驗,認識了不少跟菌類同煮會使人拉肚子的野菜。更重要的是,還好,這時代的馬賊知識普遍不高……
允祥莞爾:“若你家世普通想撂牌子或指個知根底的人家我倒是能相幫一、二,只是你已在皇兄那裡掛了名兒,如今我卻不好插手了。”連給宮裡的人打個招呼選秀時照顧一下也不行了,若不能憑著自己的能力闖過選秀,她又怎麼坐得了皇子福晉這個位子。
雲珠有點無奈:“但看天意吧。”她自己也知道在這屆秀女中自己無論家世容貌都是顯眼的一個,底子如何宮裡的頭頭們想必清楚,早放棄了動手腳的天真想法。
怡親王福晉見他倆這模樣笑道:“傳授傳授經驗總還是可以的。”她指給允祥為嫡福晉前參加過兩次選秀,經驗算是比別的秀女多了一點點。當下,便將她當年選秀時的一些需注意的地方細細地說給雲珠聽。珺雅也跟著說了幾句,不過她的選秀經歷實在沒什麼說的,平順無奇。
“時移事易,這多少年了,選秀的章程有了些許變化不說,只要主持透秀的人不同,這出題考秀女人的偏重就不一樣,不過好歹,你聽聽算是個借鑑。”
“這是福晉的心意,雲珠感激著呢。我聽了額孃的、堂姐的、再加上您的……這聽的越多,心中還不得越鎮定?雖說不上胸有成竹,可也有個模子了。”其實這些人說的並不比請來的教導嬤嬤新鮮,可都是一番好意。
怡親王福晉被她逗笑,正要說話,突然從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接著一個嬤嬤跌跌撞撞地跑進來哭喊道:“福晉——王爺福晉,不好了,八阿哥掉到湖子裡了……”
怡親王福晉聞言身子一軟,八阿哥綬恩可是她的幼子,雍正三年生的,現在不過三歲,正最可愛討人歡喜的時候……
“什麼?!”允祥站了起來,臉色鐵青:“人呢,怎麼樣了?”身子已經等不及地往外走了。這個月中旬他才失去了年方兩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