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妃則鬱悶了,她是怎麼搬都離乾西二所遠啊,還不如以前住的永壽宮呢,至少離皇帝的乾清宮近。
雲珠做為嫂子在弘晝的大婚上不可或缺地出了一把力,比如五福晉吳扎庫氏的族人送妝奩進宮時內務府設宴款待,皇后身體需要靜養,整個筵宴卻是雲珠出來接待的,熹妃和裕嬪雖然是皇帝的嬪妃,一個掌著宮務一個是皇五子的生母,卻有些不合規矩禮儀。
裕嬪也就算了,雖然有些失望,但她不過是個嬪,怎麼也是輪不到她的,只有熹妃鈕祜祿氏,看著雲珠一身皇子福晉尊貴典雅的妝扮,言行舉止雍容自若,溫雅大方,忽然間心中生出明悟來,是不是皇后烏喇那拉氏倒了,皇帝也不可能冊封她為皇貴妃或者皇后統攝後宮?就像現在,在一切皇家典儀上……他會直接讓雲珠出面主持。
非常有這個可能,不然,皇帝不會在皇后還在就讓雲珠在各種典禮上跟著學習……
這樣的話,自己何必辛辛苦苦算計皇后?弘曆將來是要繼承大統的,自己母儀天下不是名正言順的嗎,不是為了這個,她大可安心理著宮務,享受這有實無名的權利不就好了?!
皇上封自己為熹妃,讓自己管著宮務,這些,難道不是他看重自己的嗎?雖然弘曆也是絕大部份的原因,可是沒了皇后,沒了年氏、李氏……還有自己啊,皇上,不知道自己一直在等著他嗎?
或許,她心中冰涼,心臟緊縮地想著,或許在一開始,皇帝就在防著自己。所以,他將弘曆給皇后撫養並不止是為了提高弘曆的身份地位,而是在防著他跟自己親近;所以,他讓弘曆大婚後住乾西二所,遠離景仁宮的同時也遠離承乾宮;所以,他處處優容厚待雲珠,抬高她,不僅是在警告皇后同時也是在壓制自己……
是這樣嗎?不,他不會對她這麼殘酷的,她是弘曆的生母啊,她給他侍過疾,她謹言慎行,她本份順從,從沒犯過他的忌諱不是嗎?!
一定是富察。雲珠,只要沒有她,一切都將不同。指甲刺得掌心發痛,她眼睫微垂,嘴唇緊抿,她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如她猜測的,如果是……哼,雲珠可是他的兒媳婦,難不成他還想當唐明皇不成?!她的弘曆有多喜歡這個福晉,只要有了這麼點說不出口的疑忌,他就會有多恨他們兩個……
雲珠感覺熹妃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些晦暗不明地怪異,一種危險的、彷彿被蛇盯上的那種陰冷的感受爬上她的脊樑,她幾乎反射地,精神力凝化成槍往她大腦一刺——
“啊!”熹妃只覺得一道閃電劈到了頭上般,劇痛由表及裡地在腦海深處炸開,眼睛一翻,受不住那痛直挺挺倒下。
雖然知道早晚跟熹妃有權勢利益上的衝突,可這女人好歹也聰明點吧,皇后還沒倒、弘曆還沒登上皇帝位呢,就這麼急著向她這個兒媳婦開刀像話嗎!
這個時代太注重三綱五常、三從四德,自己的身份註定了得“孝順”不能忤逆……想除掉她還得藉助別人的手,太費工夫了。雲珠有些懷念起末世了,社會秩序崩壞的好處是殺人殺怪物都痛快。
雲珠暗哼了一聲,遠遠看著她身邊的女官慌忙扶起她,隨身太監跑去太醫院宣太醫,又有人忙著喝人端溫水、布巾……沒錯過裕嬪耿氏那一瞬間的愕然及隨後眼中劃過的憤恨,滿意地勾了下唇,走過去。
“慌什麼?額娘身體不舒服還不趕忙扶著回承乾宮歇息?!”點醒那幾位女官和嬤嬤後她又朝裕嬪道,“裕嬪娘娘,我看額娘這段時間是忙著了,現在看著五弟成婚又欣喜過度,您看?”
乾東三所張幕結綵,所有不當班的公侯世爵、內大臣、侍衛和二品以上的官員及命婦及新娘親族都出席了宴會,另有鴻臚寺派官員引禮,欽天監派官員報時,宴會這才從奉茶、奉果、奉酒到了奉饌酌酒的重要時刻,熹妃做為養育過弘晝、出席筵宴後宮位份最高的嬪妃,她的這一暈倒,立時在內堂命婦中間引起微亂。
“你說得對,熹姐姐向來是身體極好的,這會兒暈倒看來是真累到了。”裕嬪臉上一片擔憂之色,眼中掠過對雲珠態度鎮定的驚訝,遂又恢復沉穩,幫著安撫筵席上的命婦們。
熹妃被扶回了承乾宮,侍監宮女們在雲珠指揮和裕嬪的態度感染下又迅速恢復了從容得體的儀態,內命婦們都是有眼色的,很快有人附和著說道幾句,筵宴上又回覆了喜慶的氛圍。
筵宴還在繼續,留下裕嬪主持大局,雲珠帶著兩位公主和八阿哥到新房看新娘子——悲催的雍正,兒子太少,唯二留在宮中的兩位公主還是養的,這不辦個喜事全都得上場湊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