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影抿嘴一笑,早有侍兒搬上座來,李國良斜簽了坐下,才道:“陛下所慮,微臣或知一二。如所陳有誤,還望陛下海涵。”
女帝失笑道:“哪裡還有李愛卿算漏之策?愛卿儘管道來,朕虛席以聽。”
李國良習慣地眯了眼睛,緩緩道:“陛下以為,天下之患,最猛者何?”
女帝凝神,聽他續道:“臣以為,有兩者乃心腹之患:一是文人之悠悠眾口,二是武者之掌上青鋒。”
女帝嘆道:“不錯,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確是人主之患。但先生廣開恩科,網羅天下,使文人兼得用之,前患業除。但後者麼……………………”
李國良含笑道:“後者為陛下所憂,雖有制掣,只恐業已失靈矣。”
女帝鳳目已是一凜,見得李國良早離座躬身道:“微臣惶恐,失言之處,還請陛下寬宥。臣今日為陛下引薦一人,保管陛下所患,藥到病除。”
女帝微微頷首,半晌,已聽得步履穩健,不慌不忙踏在階上。女帝暗暗稱許,已見柳清影延入一人,雖布衣葛袍,亦不能減其風采,鳳眼瀲灩,向上投了一眼,立即收回,斂容長跪下來,沉聲道:“草民蕭寧遠,叩見陛下金安,陛下萬歲,萬萬歲!”
女帝在龍椅上也不禁將身前傾,向李國良投去一眼,後者含笑道:“這是如今的武林盟主,亦是丐幫現任幫主的蕭少俠,特從揚州來求見陛下,微臣冒昧,為之引見。”
女帝注目在他冠玉般的面上,含笑道:“原來是蕭盟主,果然是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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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寧遠微微一笑,殿內女官,都不禁目光一直,但聽其道:“寧遠奉詔以來,自思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四海之內,皆感聖恩。江湖雖廣,亦蒙聖眷,故不揣冒昧,千里朝君而來。還望陛下恕罪。”
女帝失笑道:“左相,聽聽這年輕人這張嘴。”大為歡喜,道:“蕭盟主肯來,當然最好不過,朕龍心大悅!快平身,賜座。”注目李國良道:“愛卿辛苦了,朕重重有賞。”
卻聽蕭寧遠沉聲道:“草民有罪,還請陛下發落!”以首叩地不止。女帝大驚道:“蕭盟主何必如此?快起來說話。”
蕭寧遠跪伏在地,沉聲道:“草民未得聖意,擅自將天絕宮誅殺殆盡,驚擾陛下,罪該萬死!”
女帝鳳目猛然抽緊,吸了口氣,緩緩放鬆開來,道:“蕭盟主行俠仗義,也不足為罪,快起身罷。”一字一句,說得緩慢無比。
蕭寧遠頭亦未抬,道:“陛下縱然寬宥,只怕有人卻恨不得置草民於死地。陛下如若垂憐,還請賜寧遠不死,才敢起身。”
李國良倒吸一口冷氣,已聽得女帝朗聲大笑,道:“蕭盟主果然是爽快人。你放心,你既得見於朕,自有左相保你安康。來,賜座!”
蕭寧遠搖頭道:“草民惶恐,但此事只怕非左相能一力承擔。”
李國良微眯起眼睛,女帝淡淡道:“蕭盟主此話怎講?”
蕭寧遠沉聲道:“草民來長安之前,曾去往武當,但見瓊樓仙閣,氣象萬千。”
他忽出此言,殿中人俱是一怔,復聽他道:“草民細想,難怪有人稱武當為黃白道場,果然華貴無比。”
女帝鳳目中冷光大增,卻聽他道:“是故,除非有陛下金口玉言,否則無人能夠保全寧遠。寧遠此來,倒也未曾憐惜這條賤命,但未得聆聽聖上教誨便白白送命,實覺抱憾終生,心有不甘。”
柳清影不禁含笑望了他一眼,果見女帝微微一笑,道:“好,朕即赦蕭盟主無罪便是。清影,還不快給蕭盟主看座。”
此番蕭寧遠不再推辭,向柳清影微微欠身,落定座上。李國良含笑道:“蕭盟主既然前來,可見大有誠意。不妨將武林中事,向陛下講解一二。”
殿內眾人,均想蕭寧遠既肯前來,自是表示整個武林臣服之意,說是講解,其實是叫他談談驅策之道。卻見他笑容不減,搖頭道:“陛下為天,視民如子。子有所欲,亦願達於上聽。寧遠極願知道,如今的武林,是否是陛下想要的?”
柳清影斥道:“豎子安敢無理?”卻見女帝向其擺擺手,含笑道:“蕭盟主既有此問,必是成竹在胸。那依蕭盟主想來,朕覺得如何?”
蕭寧遠笑道:“依寧遠愚見,草莽江湖,自然比不得朝堂之條條有序,也難免叫陛下擔憂。”
女帝鳳目微睨,含笑道:“那蕭盟主此來,莫非是為了替朕分憂?”
蕭寧遠笑道:“分憂不敢當,寧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