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了了。這人的功力分明已達爐火純青,連一條衣帶,也能揮灑自如,猶如利刃。看來璇璣心法對他倒是大有好處,至少已助他內傷全愈。
然而留下,好像也不是那麼一回事。房中水汽縱橫,簾後男子身形似幻似真。這情景,怎一個曖昧了得。
楚楚爬將起來,還待躡了腳步向門邊退去,已聽得一聲笑道:“既來之,則安之。青娥姑娘怎麼想走?”
不想才怪呢。但眼下,不由她不向最近的座椅中坐下,強笑道:“怎麼會?我好容易進來了,哪有怎麼快就走的道理。”
簾後水聲復響起,楚楚大為窘迫,只得抬頭去看四周。但見房中陳設竟然頗為奢華,不與別處相同,且不說四處都鋪滿錦緞,就連器具都是一整套的琺琅金器,雖然看起來年代已久,依然光燦奪目,引得她伸手取過一隻金盃,拿在手裡細細打量,正在嘖嘖讚歎,卻聽他在簾後笑道:“青娥姑娘深夜造訪,就是為了來看這裡的擺設麼?”
這人莫非有透視眼?不過既然他肯提起這茬,斷然沒有放過的道理。楚楚乾笑道:“當然不是。這不是夜半無人,適合私語嗎?”話一出口,猛然醒覺不對,但哪裡收得回來,懊惱得差點想去咬自己的舌頭,只盼他不知道這個典故才好。
可惜往往是難遂人願。只聽得撥水聲一滯,便聽他在簾後笑道:“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青娥姑娘莫非就是這麼將一干男兒哄騙到手的?”
這話刺耳。但楚楚已經預料到了此行的艱難,對這種逆耳之言決定一律裝聾作啞,笑嘻嘻道:“好端端的,騙人家做什麼?青娥最喜歡開門見山,直言不諱。明人不打誑語,對著聰明人更加不必白繞彎兒,蕭盟………………哦,蕭蕭,你一定已經猜到,我來找你是為了什麼。”
水流聲不徐不疾,如他的聲音,淡淡道:“寧遠愚昧,還請青娥姑娘直言相告。”
楚楚暗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道:“你也知道,那日修習璇璣心法,半途而廢,導致我的|穴道未能打通,真氣至今不能運轉自如。”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低,作了再多準備,也不能叫她不覺羞慚。
果聽他低低笑道:“這好像怪不得寧遠。”
這人實在可惡,專戳人家的痛處。楚楚佩服自己果然能忍辱負重,竟然還能笑道:“蕭盟主知道,這三花聚頂之人,實在不多。而青娥內力不能恢復,恐怕無法在江湖中立足。既然蕭盟主已然伸過援手,何妨送佛送上西,幫青娥打通全身|穴道,互得大成。這樣對蕭盟主來說,也很有好處,可以更有信心來準備對天絕宮的決戰。”
她這番措辭,已然想了幾十遍,此刻說來,自是流利無比。料想習武之人誰不想更上層樓,何況是樣樣都要獨佔鰲頭的蕭寧遠?誰料得只聽得簾內撥水之聲不斷,等她言畢,冷冷道:“青娥姑娘說完了麼?”
楚楚大出意外,只能答道:“完了。”
便聽他道:“若依青娥姑娘原先所說的習練法子,本無不可。但實際上的修習方法,好像不是那麼回事。以青娥姑娘和寧遠目前的關係,恐怕還沒到這一步。一錯不能再錯,只怕寧遠愛莫能助。”
果然是一口回絕,不過早在楚楚意料之中。當下她放軟了聲音,哄他道:“不會不會,我已經修習了冰魄功,斷不會發生上次那種錯誤。再說這種事只有你知我知,只要我們守口如瓶,誰會知道璇璣心法是怎麼修習的。豈不聞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說起來青娥也算是幫了你的大忙,就當你再知恩圖報一次,又有何妨?”
但聽他徐徐道:“確實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楚楚正待歡喜,誰知他聲音一變,咬牙切齒道:“青娥姑娘當寧遠是什麼人,莫非人儘可妻麼?連這種事,也可以拿來當酬勞?”
原來是介意這個,看來果然是上次將話說重了。話說回來,當時她又哪裡知道還要一而再呢,否則何至於在這裡坑蒙拐騙,絞盡腦汁。楚楚暗暗咬牙,卻更加將聲音放柔,學足母親平日裡哄騙爹爹的口吻,低低道:“原是我說得不對,也難怪你會生氣。但你卻要我怎麼說呢?”
水聲一止,聽他咬牙道:“呵,看來是想叫寧遠教導你麼?”
楚楚忙乾笑道:“不用不用。……………………我……………………咳咳,我……………………”半天支吾不出來,眼見得簾後衣帶無風自動,心想今日無論如何,得給他個說話,將心一橫,笑道:“蕭盟主,就算青娥仰慕你年少英俊,趁亂偷香竊玉,但以你今日之地位,連素女姑娘這樣的美女都沒放在眼裡,又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