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珍貴的人皮面具,要知道她只帶了3付!她心疼得不行,連忙取下來細細檢視,竟然已劃開一道深深的口子,差點就不能用了。她大怒,扭過頭去欲與那人理論,卻整個人完全怔在那裡,目瞪口呆。
床上半躺一個弱冠少年,其姿容………………美少年楚楚見得多了,但面前人的五官妍美精緻,竟比女子還要秀上幾分。此刻白皙的面上微微透出潮紅,汗珠滾滾而下,反倒更添了幾分魅惑。衣衫凌亂,露在外面的肌膚瑩白如玉,若非他自有男人的軒昂之氣,楚楚差點就要誤認為房中是一個活色生香的絕代佳人。
他本來怒氣衝衝,及見得她將面具剝下回過頭來,咦了一聲道:“竟似寶珠破匣出,偏如彩雲送月來……………你也需要花錢狎妓?”
楚楚今日受的驚嚇夠多了,聽他言來,奇道:“怎麼,你也是此地的倌人?”心想那奇裝女子定是死期已至,神志不清。這人既在滄海居的內室,自然就是那梁小瓏準備梳攏的新人,果然眉目如畫,倒叫她覺得好生可惜。她不知道說什麼好,心想:算了,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扭頭便欲奪門而出。
誰知那人手一動,明明他離她還有幾尺開外,她卻被他用力拖了過去,砰的一聲隨他落在床上。楚楚大駭,尖叫道:“你幹什麼?”
除卻巫山不是雲(一)
只聽他在她身畔喘息道:“我就這麼入不得你眼麼?……………難道我還比不得此間人麼?”
楚楚抬頭看他,突然聞到一股異樣的香味,及見他面上通紅,汗流如注,目光迷離,猛然醒悟過來,叫道:“你中了什麼春藥,這般厲害?要不我給你解解看……………”
那人笑道:“還解什麼,你不就是最好的解藥?早知如此,我也不用忍得這麼痛苦………”再不遲疑,翻身撲到她身上,喘息著向她面上吻過去。
楚楚連連去推他,只覺他的力氣大得驚人,見她還要掙扎,便將她的手一把按在身下,低低道:“都來這裡了,還害羞什麼?……………我中此藥已久,是再不能忍了。需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女施主認為如何?”
楚楚只覺一陣涼意,驚覺身上衣裳早被他除落。那人將自己美玉般的身體覆上她,手臂上一點殷紅,觸目驚心。他密密朝她吻下來,細碎纏綿,把楚楚嚇得不輕,只蹦出一句:“你到底是誰?”
他低笑起來,聲音極有磁性,如美玉相擊,叫她受了蠱惑,迷濛中聽他道:“在這裡也問這個?”她方待說話,早被他滾燙的唇印了上來,靈巧的舌頭伸入她口中,竟有一種桂花般的香味和淡淡的甘甜,深深地碾轉著,叫她意識越來越飄忽,不由自主地撫上他的身體,竟滑膩如脂。她心中感嘆這世上居然有這樣亦男亦女的尤物,已落入他緊緊的擁抱中,朦朧中覺得那尋歡閣中標誌性的粉紅屏風突然鮮活起來,而他在她身上種下了綿綿火種,叫她忘卻了最後的界限,任由他衝入自己的身體,一會兒如在浪尖,一會兒落在淵底。兩人的身體好似天生就是這麼契合,一次次演奏亙古而來的舞蹈,將所有的疑惑,都暫時拋在了九霄雲外。
頭暈,還是暈。
那陌生男子已沉沉睡去,楚楚躡手躡腳起來,被那已破窗戶的冷風一錘,總算喚回了幾許理智。回頭看床上,那男子面浮微笑,笑得正甜,她卻一個激靈,想:這莫不就是娘娘說過的一夜情?
她發了一陣子呆,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自言自語道:“千萬別再惹麻煩了。……………應該沒有,他不就是個清倌人麼?青樓之中,沒聽過牽扯不清吧。”
想起夜已深沉,張涵真必定在家中坐臥不寧,更加心亂,忙將自己穿戴好。回頭看塌上人,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側影在燈下秀美如玉,突然心生不忍,想:這樣的少年淪落風塵,委實可惜,倒要想個法子救他出來才是。要離開青樓,當然首先要準備夠贖身之資。……………不若這點銀票?大略總是不夠,而且還叫人家懷疑來路。突然想起懷裡的明珠,猶豫再三,還是掏出來放在他手裡。想想最好還要跟他作個交待,便撕了自己衣角下來,寫了兩句:贈君明珠,解去風塵。將那題字的布片也一併塞入他手中。走到門口,給那叫金麟的男子服下解藥,必能不久醒轉,厭惡地看了梁小瓏一眼,決定讓她自生自滅。將自己草草易容,再回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什麼遺漏,走出園門。好在尋歡閣自然是不夜天,人來人往,她順順當當混入人群,出得門去,尋到客棧,叫小二交待劉百航有事先走,快馬加鞭,連夜趕回靖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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