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了一把鋤頭,領著一群兒童,對著曠野高吟:
“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誤落塵網中,一去十三年。
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開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
方宅十餘畝,草屋八九間。榆柳蔭後簷,桃李羅堂前。
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
戶庭無塵雜,虛室有餘閒。久在樊籠裡,復得返自然。”
在田間鋤草的方大可聞言抬起頭來。他幼習老莊,並不以美醜為意:“舉莛與楹,厲與西施,恢詭譎怪,道通為一。”看她這身打扮,露出白玉般的肌膚,那開懷的笑容,映在陽光下,比春光還要溫暖。他明知她十指纖纖,必定出身豪門,竟然也有模有樣,學耕弄織,乃至漿洗衣裳,刷洗碗筷,不吝辛勞。原來的金線繡衣,統統不見。布衣荊釵,看在他眼裡,何等美麗。可惜……………這一切,並不是為了他。在她眼中,沒有那種光芒。
她五官本稀鬆平常,連清秀都夠不上,唯有那雙眼睛,黝黑深邃,比珍珠泉還要難以辨別其上的沉沉靄暮。湘柯應該不是她的名字,但他們都心照不宣地沒有再談任何關於身世的話題。但她定然出生醫學世家,還問他拿了一丸未曾服用的極樂丸解藥,說要仔細研究。
生死他早已看淡。但此際陽光遍灑,春光將回,看著面前人笑靨如花,突讓他覺得人生雖然短暫,但亦有甘甜回味,漸漸更添悵然:為何時光不能久久停留?春光何必如此短暫?
此念一出,猝然一驚。自己竟然從什麼時候起,忘記了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不議,萬物有成理而不說”,難道竟開始想改變自然之美?
此刻楚楚迎風而立,躊躇滿志。她身體日漸好轉,這幾日上竄下跳,將這酸秀才的草廬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