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超過七八歲。可能因幼遭劫難,都比同齡兒童要成熟,已能料理自己的生活。
這方大可在房前開了幾畝地,植種蔬菜;房後千杆翠竹,看起來倒似桃源生涯,但楚楚思及當時受田的農民,一個丁繳一份租賦,服一份徭役,每丁每年納粟2石(擔),叫做租;納絹2丈,另外加綿3兩或麻3斤,叫做調;每年無償勞動20天,不需要勞役時,每天收絹3尺,叫做庸………………如此種種,就憑他授課的微薄收入,還要供養十幾個幼童,確實大成問題,問之,竟曰:“非淡泊無以明志。”她一口水含在嘴裡,撐不過噴將出去,將他淋個溼透,叫小兒們樂了半天。
幾日後便下大雨。楚楚內力全失,在房中只覺寒風四面透入,不住聽得嘀嗒聲,竟是幾個屋角不斷滴下水來,她正待驚呼,卻見眾小兒均默不作聲,訓練有序地捧了盆去接,叫她聽了一夜的“大珠小珠落玉盤”。
她哪裡再看得下去,乘那秀才一早出門之際,喚了路人延請來工匠,好好將此地修葺了一番,在屋頂都密密鋪上青瓦,並將破舊的牆面也修補過了。待得方大可傍晚迴轉,只見餐桌上堆滿了各色菜餚,碗碟上還印有酒樓表記,那自稱湘柯的女子,與眾小兒吃得正歡。楚楚正待招呼他,卻見他環視四周,俊面漸漸肅沉。她心裡涼了半截,那些兒童見方大可面色不善,都怯怯放下碗筷,一個個退到了屋角。楚楚方待說個笑話緩和一下氣氛,卻聽他道:“湘姑娘若嫌舍下粗鄙,儘可自去,何必大費周章?方大可一介窮儒,過不慣這種日子,也不能一再接受別人的施捨。”
楚楚要楞一楞,才省起湘柯如今正是自己的名字。這麼說來,自己的一番好心又被當成了驢肝肺。要依足她平日的脾氣,早就揭案而起;但思及他連日來日夜照料,又見孩子們均面色煞白,到底硬生生吞下這口惡氣,放柔了聲音道:“我不過是過客,自然遲早都是要走的,也沒有想過要改變你們的生活。只是這幾日麻煩了先生,也想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更何況這些孩子平素裡都飢一頓飽一頓,難得用點正經的,又是長身體的時候。你縱有多少氣,也等他們好好用了這頓再作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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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知方大可衝口而出這番話,見得眾小兒懦縮不已,又見她面色不變,居然神情自若回了一番話過來,擋在孩子們面前,倒像是護雛的母雞,神態之溫柔,為生平罕見,心中大悔。思及幾日來,她對這些孩童疼愛有加,就算時昏時醒,見得他們近身,總努力微笑相對。後來他們主動為她奉藥,無論燙冷,她都立即一乾而盡。可見她倒是一個難得的良善之人,也從未像此地女子那樣糾纏自己,其實根本可以說對自己不屑一顧。聽她說到要走,居然心底彷彿被什麼重重扯了一下。他心中慚愧,又暗自心驚,更不知如何調轉話頭,只能微微點了點頭。
眾小兒見他面色放緩,歡呼一聲,各自搶回了自己的地盤,踞案大嚼,憨態可掬。楚楚本來定會心笑出聲來,但此刻心中鬱憤更積,雖然面帶笑顏,但那笑容維持到童兒們安寢以後,終於完全撤去。
那晚她再也睡不安穩,聽得方大可呼吸平穩,悄悄起身收拾了行裝,掩門而出。她就著星辰辨明瞭方向,舉步而行,才行得幾步,就覺一陣氣血虛浮,險些站立不穩,覷見道旁有青石倒臥,大呼僥倖,連忙就要坐下。突被一隻有力的手一把拉了起來,方大可熟悉的聲音業已響起:“石上夜涼,你身體尚未大好,焉能就坐?”
楚楚心中氣忿,甩落他的手,扭頭就走。方大可欲要拉她,又恐她發作,眼見她明明步履不穩,偏偏硬是一步步逞強而行,竟連半點回頭的意思也無,心中大急,一個縱身擋在她面前,道:“就算要走,也等病好盡了不晚阿。”
誰知她哼了一聲道:“你不願受別人的恩惠,未必我就喜歡受你的恩惠。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所謂禍害遺千年,哪有這麼容易掛的?”早將他用力撥開了一旁,倒累得自己氣喘吁吁。
楚楚無論往哪個方向,都被方大可擋住,不由大怒,道:“你再要糾纏,莫怪我用毒招呼你!”
便見他臉色變了一變,楚楚以為他終肯讓步,正在竊笑,誰知他出手如電,竟將她|穴道制住,將她打橫抱起,什麼話也不多說,一任她破口大罵,充耳不聞,硬是將她抱回了房。
楚楚大為懊悔自己沒有先出手,見他將自己放在塌上,猶豫了半晌,還是隻解了她上身|穴道。
她氣得一把將他揪住,他下意識躲了躲,便聽哧的一聲,他的青衣被她一把撕了下來,露出晶瑩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