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開恩,放歐陽姑娘出宮。”
月光下,漸漸閃進來一抹修長的身形,清絕的面容蒼白如紙,眼睛漆黑如墨,猶如一個紙人,腳下虛浮,毫無生氣般飄蕩了進來,推開樓閏扶著他的手臂,直挺挺就中跪了下去。
東方漸白,又是何其漫長的一晚。
張涵真睜開眼睛之際,非常懷疑這涅磐大法是否對眼睛亦造成了傷害,居然看來看去都是幻像,忙復閉上,過了好久才慢慢張開,誰知依然看到的是一幅絕不可能出現在眼前的情景。身旁坐著一人,素緞雲紋的袍角軟軟刷過他的手背,掌心與他相抵,將真氣源源不斷輸入他體內,使體內衝破極限後絞痛的感覺緩解了不少。他似乎並不在乎是否會耗盡自己的內力,簡直是將自己體內不算充沛的內力一股腦兒都傳了過來,眼下已到強弩之末,那股真氣忽弱忽強,相觸的掌心也在微微顫抖,卻依舊維持著同樣的動作,根本沒有顧忌對自己將造成什麼傷害。然而他做著這樣的事,身體卻坐在儘可能遠的位置,神情漠然望著遠方,往昔明亮的星目,黯淡得似乎要融入夜色裡。他遲疑復遲疑,猶豫復猶豫,才吶吶叫道:“二哥!”
熟料這一聲方出,本來抵著自己的掌心飛速縮了回去,左手在地上一支,竟然是要奪路而逃的架勢,結果反倒踉蹌了下,被他這麼呆呆盯著,才發覺自己行徑的可笑,勉強坐了下來,眼睛不知放在那裡,甕聲甕氣道:“好些了嗎?”
張涵真本來就訥於言,胡亂點了點頭道:“涵真無恙,二哥又何必白白耗費真氣,眼下恐怕非得調理番才能恢復轉來。”他身後立著幾人,聞言都憂心忡忡地向他看去。他身側靠著一人,卻是杜少華,本在那裡打盹,聞聲醒轉過來,揉了揉眼喜道:“張大哥你醒啦,二哥可是守了你一個晚上了。”
單君逸連咳了幾聲,低低道:“我去那邊看看。”猛然站起身來。誰知由於同一個姿勢保持得太久,腿腳均已麻木。好容易起身,便是一個趔趄,險些直栽下去,幸虧單家暗部都極伶俐,一左一右,搶步上來攙扶。待張涵真搜腸刮肚想出來一句話,單君逸早就行得遠了,正在那裡懊喪,肩部早搭上來一隻修長的手,楚天行秀美的面孔在眼前放大,對他擠了擠眼道:“單老二就這脾氣,面子永遠比裡子重要,甭管他。”手已搭到其脈上,不覺嘆息一聲,柔聲道:“這番運功後,不但要功力全失,恐怕這幾日,全身要|穴都會刺痛無比,若是無人幫你運氣,恐怕不好捱過。單老二倒是個明白人,今日起,我們都會輪流給你運氣,你也莫要推辭了。”
張涵真搖頭道:“不可,些許小傷,涵真自恃還熬得過去。切莫為涵真消耗盡兄弟們的內力,萬一去路坎坷,豈不前功盡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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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行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它怎得?只未料有如許多的魑魅魍魎,若非怕人心………………………”搖了搖頭,住口不言。
張涵真還未解其意,杜少華已嘆息道:“是啊,人心難測,就怕縱然是親近之人,在金銀財帛面前,也難免反目成仇,是以不得不避人耳目,倒給人鑽了空子。”
張涵真窘道:“涵真無用得很,其實我也不知為何楚楚對此如此熱衷,不過她既然非要此不可,涵真雖然無能,也只得竭盡全力來投其所好。其實此番最操勞的還是二哥,為了依著楚楚,還拂了大哥之意。涵真慚愧,不知其肝膽義腸,居然還曾胡加揣測,實在無顏以對。”
杜少華笑道:“沙漠之中,變幻莫測,單家業大,也難免出現有個把人不聽號令。二哥從來最寵著楚楚,縱然要他的心肝去,也是肯的。但他接掌單家不久,必定有些桀驁不馴的老人自恃身份,自作主張,眼下便權作清理門戶了。好在有驚無險,只委屈了張大哥。”
楚天行點頭道:“少華說得不錯,下面人以下犯上,殺了也便是了,卻不必懊惱成這個樣子。這個人,我瞧著都替他覺得累。涵真你先好好將養,世間之事,必然相輔相成,這涅磐大法,亦定有補救的法子。將此事先暫且擱下,那廂寧遠也運氣調息了幾個時辰了,卻不知恢復得如何。”
突聽烈火沉聲道:“有人來了。”蕭寧遠緊閉的鳳眼驀地張開,射出兩道銳光來。歐陽霏俯身在地聽了半晌,拍掌笑道:“領頭的八成是女人的腳步聲,走走停停,像是在找什麼人。步履輕盈,衣袂帶風,來的必定是位嬌滴滴的大美人。”
不過少頃,前方果然傳來了紛沓的腳步聲,遠遠便傳來斷續的呼喊聲,其中有個業已嘶啞的女聲分外清晰,聲音惶急,不住叫著:“少主,少主!”叫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