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含笑道:“她的家人,也如同她一般。情態緊急,師弟甘願領罰,還望師兄勿念舊惡,施以援手。”深深躬下身去。
忘機子笑顧左右道:“沿途來,倒許了一路的空口無憑,他也好意思再往上加。”也不去看他的窘態,淡淡側轉頭來,向辟邪道:“貧道半身不遂,只得勞煩閣下將她抬將過來,容貧道看看脈象如何。”
辟邪大喜過望,顧不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將歐陽霏拖到他面前。他伸手在她右手搭了良久,才鬆開手去,皺了皺眉,又看了咬牙在那裡盤坐的蕭寧遠一眼。後者極是乖覺,跌跌撞撞起身,將手伸到他面前。
紅娘和碧落都屏息以望,見他切完脈後,只在那裡搖頭,不覺愁眉不展。辟邪急得滿頭大汗,裝著沒看到清源鄙夷的眼神,抱拳哀求道:“忘機長老,少族長身系我們西陵族的安危,您無論如何,都要設法救她一救。”
忘機子笑道:“歐陽姑娘雖然中毒不淺,好在所修習的,似乎是清修一路的功夫,抱元守貞,倒是容易得多,只需待貧道指點她一些打坐之法,便可摒除雜念,百病全消。”
辟邪大鬆了口氣,卻見他轉向蕭寧遠,面色沉重,搖頭道:“至於蕭盟主,請恕貧道無能為力。須知邪生於心,意起於念。這情蟲不過是個引子,無非喚起人體內的慾念而已。無至純之心,縱然是臨時抱佛腳,都無濟於事。若不能籍由房事,洩盡綺念,只恐至剛則斷,至陽則陰,終身抱憾,便是不值了。”
紅娘急道:“這怎麼使得?六姑爺的毒,自然是非解不可,但我家小姐心眼小得很,只怕這般解法,必讓她心存芥蒂,埋了個禍根子在這裡,倒反是不美了。真是左右為難,急煞我了。”蕭寧遠本在那裡搖搖晃晃,俊面上一片赤紅,聞聲微張開了鳳眼來,低聲道:“我省得,不會叫她煩惱。橫豎吃些苦頭便是,也沒有什麼。”
紅娘頓足道:“也是不成。若是六姑爺傷了身體,豈不也讓小姐傷心?忘機長老,您再想想,還有法子不成?”忘機子將羽扇在手中綸了綸,嘆息道:“兩全其美的法子,貧道無能,實在是黔驢技窮。”
蕭寧遠眯著鳳眼,橫了他一記。突聽忘憂道:“也不定非要將藥性拔盡,只要暫時壓制下,待將來再引,也未嘗不可。”紅娘大為歡喜,道:“正是如此,想必貴族必有此法,紅娘先代小姐謝過了。”
忘機子瞪了忘憂一眼,抬起頭來,又是笑容可掬,道:“這也確是個辦法。要擱尋常,本來不難,但可惜如今貧道力有不逮,其餘人,卻偏偏沒有這個功力,所以恐怕不成……………………”
突聽蕭寧遠開口,聲音還有些膩人,淡淡道:“忘機長老說得甚是,此舉必然要消耗貴派無數人力,想必楚楚在此,定同意對貴派有所補償。若是將那城中珍藏折得幾成,不知能否相抵?”頓了頓,又搖頭道:“只可惜如許驚人的財富,已被人捷足先登,虎口拔牙,卻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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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機子搖著羽扇的手,立時便是一顫。蜷縮在旁抓撓的歐陽霏,突地插進來道:“如今兵強馬壯,倒也有些勝算。我南海門也願意奉送貴派一成,望長老海涵。”
忘憂倒吸了口氣,連連搖手道:“都是自家人,怎能談及這些俗物,豈不可笑?萬萬不可。”突聽清源道:“俗物最是累人,無它卻是寸步難行。既然歐陽姑娘和蕭盟主都是如此盛情,倒是卻之不恭。”
忘憂怒道:“清源!”後者吐了吐舌頭,道:“都說他們會在今晚將慕容姑娘送到姑獲城內,據大師伯觀之,此地不但有蜃景,還有高人倚勢佈下了極厲害的陣法。我們需當機立斷,立即為歐陽姑娘和蕭盟主壓毒,隨後儘快趕到那裡。師叔再若拖延,就不怕慕容姑娘有失?”
蕭寧遠失聲道:“什麼?姑獲城內機關重重,幾位兄弟眼下還都失陷在那裡,他們還要將楚楚引去,分明有詐。事不宜遲,這毒也暫且隨它,先救下楚楚要緊。”歐陽霏愁道:“可是那裡步步設伏,我們拼了老命才逃將出來,根本無隙可入,破解尚需時日,倉促之間,還妄談什麼救人?”
忘機子將羽扇啪地一闔,朗聲道:“這般的龍潭虎|穴,倒激起了貧道的除妖伏魔之心。歐陽姑娘莫懼,貧道對機關陣法也略知一二,你們又知曉去路,應是不成問題。你們只需聽我號令,莫要輕舉妄動,反被陣法所困便是。事態緊急,容貧道為兩位壓伏下藥毒,稍作調整,立時進發!”
芳菲盡(八)
風沙已經小了,藉著火把,可以看到這沙漠中的古老城堡群落,猶如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