攙扶他,卻見他立即站得筆直,使兩人面面相覷,訕訕收回手去。
那女聲咯咯笑道:“故人相見,總得容妾身稍整行藏,免得怠慢了各位貴客。不過,既然楚門主對妾身如此渴慕,妾身倒也不忍冷遇這般的絕色佳人。諸位姐妹,燃起長明燈,迎接貴人!”
隨著她的話語,腳下的青磚一塊塊合攏,人漸漸能夠站穩。只聽得機關喀喀作響之聲,隨即牆壁洞開,就中伸出來一盞盞青銅燈俑。原來幾人竟已赫然站在一個圓形的大殿中,殿柱都以高聳的天青石砌成,中間以烏木鑲花地板拼出姑獲鳥的圖騰,鑲嵌著珍珠母點綴而就的花環。檀木蓮座之上,分明有支二寸長的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香燭點在哪裡。只聞得芳香四溢,沁人心脾,杜少華是識貨的,知道此物一般只出自禁中,可燃一晚不滅,價值千金,不覺悚然一驚。階上放著兩盆葉如麥冬,狀如芙蓉的花束,但見花瓣紫碧,竟分明是極名貴的鬱金。還未來得及仔細打量殿中,已聽得女子嬉笑聲聲,從內側轉出來。前面幾人,皆是雲鬢宮衣,袖裁孔雀羅,內映蛟龍錦,明豔照人。最後慢慢踱出來一人,身上五色相間,光耀照人,金光燦燦,面上卻戴著一金色面具,雲鬢之上,瑟瑟珠如翠染透。這姑獲城中貯滿奇珍異寶,由此可見一斑。
杜少華心驚之際,突聽耳邊勁風颯然,已失去了楚天行的蹤影。只見一道白影形如鬼魅,居然不由分說,眨眼間便掠上了宮臺,飛一般便衝了過去。幾個女子甚至還沒來得及拔出腰際的劍,面上的笑容便僵硬在臉上,初時還沒發覺什麼異樣,待他終於停步,一掌按在最後一名女子的背心上時,那幾名還維持著婷婷玉立的身姿的女子,身體突然如破碎的瓷器般裂了開來,本來妙曼的身姿,一剎那,就變成了血肉模糊的幾團。張涵真扭頭不忍再看,杜少華雖然早聽說玉修羅之名,卻是第一次看他這般狠辣的出手,只覺得胃裡一陣翻騰,險些即刻作嘔。但見得楚天行立在殿中,若無其事往那幾人瞥了一眼,本來秀美的面容,此刻望去,簡直猶如地域中的白無常,只覺他渾身上下,都透著凜凜寒意,將整個大殿都襯托得分外陰森,手牢牢按在那人背心,聲音卻不知為何,微帶點顫意,冷冷道:“費話少說,即刻送我們出城。在下的耐心也極其有限,一…………………”
猛聽得撲通一聲,卻是張涵真再也站立不穩,軟軟跌坐在了地上。從來清澄的面上,赤紅了一大片。顯然他是在拼命忍受什麼,額頭上密密的汗珠不斷滾落下來,唇已咬得見血。杜少華亦在那裡搖搖晃晃,卻一聲不吭,只俯身要將張涵真扶起,剛要觸及他,突聽他斷喝道:“別碰我!”手死死揪著自己的衣襟,手指都在不住顫動。
殿後驀地響起了勾魂使不可抑制的笑聲,道:“楚門主享譽天下,妾身哪裡敢大意呢?我這不成器的奴婢,就拜託楚門主好好教訓一番。”
楚天行悚然一驚,一把扯下那人的面具,果然是一個陌生女子,扁扁的面孔已嚇得毫無人色,只會直瞪瞪看著他揮出的鐵青色手掌。眼看他手即將遞到面前,不知為何,驀地停頓在半空,幾番掙扎,還是不能揮下。修長的身形向後連退了幾步,顫了幾顫,突哇地一口吐出血來。
勾魂使嘖嘖道:“妾身這味千金方,可謂是絕世僅有,乃是取自五月五日與蚯蚓交合後的情蟲所煉,也沒什麼功效,無非能增添一點兩情相悅而已,另外麼,最多能使得人功力全失,渾身疲軟無力,不過身赴巫山之際,武功其實也沒什麼用處,不知楚門主以為然否?其實妾身還真佩服楚門主,此蟲萬金難求,煉就之後,大部分人,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楚門主真乃神人,竟然中藥之後,還能連殺數人。可惜楚門主不免粗心了些,也對妾身太不用心了,不過一件金縷衣,竟然將妾身認錯。這衣服在此處俯地可拾,實在沒什麼稀奇,侍兒,燃起宮燈,讓楚門主好好看看妾身的妝容。”
殿後默無聲息轉出幾個碧衣少年,很快便將地上清掃一空,鋪上厚厚的繡鵝毛氈。水晶簾輕輕捲起,發出清脆的擊響之聲。幾個降色宮服的男子神態妖嬈地扭步走了出來,簇擁著中間一人,身披一件鳳羽金錦斗篷,光華耀目,滿殿生輝。杏眼中水波盈盈,慢慢瞟過幾人,見得張涵真,噗哧一笑,上前便是一個萬福,嬌聲道:“多承張郎昔日手下留情,今日妾身才能在城中與張郎重見。聽說張郎受了重傷,真叫妾身掛憂不已。不知如今安好否?”
張涵真本來低垂的頭,聞聲慢慢抬轉起來,目光還有點木呆呆的,突然衝她面上便是一口唾沫。她右側男子以袖來擋,還是慢了一步,那口口水正好噴到勾魂使金錦斗篷邊際,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