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可以看清,自己是在一個旋轉的巨大飛輪中,甚至心裡明白,這是飛碟,自己頭上的奇奇怪怪的會發光的帽子,是遙控器,自己如同上次一般,是用自己的思想,在操縱這艘飛船。但無論她怎麼冥想,上次拯救她的那溫和聲音不復出現,而相反,地下那可怕的聲音總在在她耳邊一次次迴響,震得她耳膜都隱隱作痛,使她寢食難安。就算所有人都說沒有聽到過,她潛意識就是知道,這個聲音是存在的,那個人,是她過去、現在、將來最可怕的對手,永遠沒有和解之日,而誰輸誰贏,永未可知。
在這些奇異的夢境中,夾雜著一些奇特的畫面,便是那座傳說中的沙漠之城。也許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在夢境中,她不止一次置身在樓頂,俯瞰城下茫茫黃沙。牆面上,是一幅巨大的壁畫,繪著一隻妖異的鳥,五彩斑斕的長翎拖在地上,頂著九個一模一樣的腦袋,有一根脖子上是空落落的,耷拉在後面,每個頭頂上都立著三根奪目翠羽,眼睛是巨大的藍寶石,周圍是一圈金色細毛,這九雙藍色眼睛靜靜看著自己,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她就是知道,這個地方,曾經是屬於自己的,因為不得已的緣故,自己離開了,留下這座城,跨越滄桑,日換星移,不知道等了多少年。城中人來了又去,但只有自己,才是它的主人。但如今歸去,卻是人是世非。但無論如何,自己也絕不能任由它落到其他人手中,尤其是居心叵測之徒。
然則,雖然有那麼多的想法,但都怪異得難以啟齒,甚至是對著少華,都覺得難以開口。
既然不能說,就不說了。無論如何,她的決心日復一日,更為堅定。雖然迫於形勢,不得不在此時倉猝起程,心中對寒霜王朝的恐懼,也揮之不去,但迎難而上,才是自己,縱然困難重重,她也要團結一切可團結的力量,動用一切能動用的手段,返回那裡。更何況,夢境之中,那長廊,竟然是用整塊的黃金砌成的,上面用各種寶石鑲嵌出各種紋飾,熠熠生輝。
對單君逸來說,本一切在他算計之中,怎奈卻不是這個時候,那邊根本還未佈置周全。他只得一再拖延,再三說訊息還未傳來,此時不是動身的良機。只是他完全沒料到楚楚一旦下定決心,駟馬難追。他不過推託了幾下,她便轉身去找歐陽,兩人一拍即合,約定寶藏對半平分,大月王朝復國之日,為楚楚劃地封王。楚楚其實覺得歐陽復國的希望實在渺茫,但為了激勵於她,一口答應下來,雖然對平白少了一半寶貝著實有點心痛,但畢竟是自家姐妹,沒有便宜別人,總比落在勾魂使或者寒霜王朝手中的好。雖然當時心臟有些抽搐,想想也就釋然了。
一干人等出了西突厥,馬不停蹄,向西北方而去。總要到人疲馬乏,才駐紮休憩。本來單君逸應是最歡喜的一個,結果眼看著所有人都入觳中,偏偏他絲毫都高興不起來,看什麼都覺得礙眼。但眼下也無法,只得暗地裡叫石康加緊佈置,本來他急著要發密函給雲霓,誰知信鴿剛起,就被歐陽一箭射落,還語重心長,囑咐他要隱秘行藏,免得洩漏行蹤。
他實在氣得夠嗆,回頭見到楚楚,忍不住陰□:“你鎮日裡將歐陽姐姐喚著,寶貝得不得了,在我想來,人家當初與你結交,對你如此殷勤,也無非是想借助將軍府的勢力復國而已,卻不是真心覺得你這個人有多好。你千萬莫洋洋自得,要被人家賣了,還幫數賣身銀子。”
楚楚聞言噗嗤一笑,道:“君逸,交友用人,都是一樣的道理,疑人莫用,用人莫疑。人跟人之間,講的都是一個緣分,我與歐陽姐姐,天生便是投緣。你說她不好,就如同人家說你不好一般,多叫我難受。”
單君逸被她又軟又硬這麼一塞,滿腹怒氣為之一消,不覺笑道:“這卻又胡說了,我與她能比麼?難道她能夠…………………”低頭去咬她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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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滿面通紅,向四周一看,幸虧只有個少華跟在邊上,側了頭不知在想什麼,忙將他輕輕一推,啐道:“我還沒說完呢,君逸,其實人活一輩子,總要對人對國,有點好處,不然人家就會說你是糟蹋糧食的廢人。人家與你交友,總是你身上有讓她覺得欣賞的地方。不見得會有人喜歡廢物罷?就說張飛關羽,若是庸才,劉皇叔又怎肯桃源三結義?所以我對歐陽姐姐有用,再好不過。所謂予人玫瑰,手有餘香。君逸,你有時想法容易走極端,卻是很要不得。”
單君逸星目一冷,本要發作,見她紅唇一開一合,勾起一個鮮豔的菱角,誘人已極,心中頓軟,笑道:“不錯呀,我就是進了你這個尖檻,再也拔不出來!”哪管得在人前,俯身將她一把抱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