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柔姐,我們終生都要看著官府的眼色過日子,過著任人踐踏的生活。好好的日子,就這麼毀在這些人手裡,我卻要看看他們能還有什麼下場!………………哼,這女人倒還有些本事,憑著一條腿,也想逃出生天?做夢去吧!――――鴻弟,我怎麼記得機關中似乎還不止這些,待到最後,萬箭穿心,那叫什麼?哦,對,萬宗歸一!”
他倏地立起身來,直直看向銅鏡,瞳孔驀地收縮。但見密密麻麻箭簇之中,一條纖巧的身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翻飛出來,幾乎是貼在頂壁上,避過了這致命的一擊。然則,她的右腿卻已來不及躲避,被一箭貫穿,她痛得抽搐了一下,將那隻明顯乏力的右腿猛力向後一掰,面上已露出了痛楚到極點的表情,怔怔望著自己兩條軟綿綿耷拉下來的雙腿。
薔色拍手笑道:“這女人也算得奇葩,雙腿俱廢,居然也不哭不鬧。哎呀,這天誅地滅機關中,居然還有活人留下來,讓他看了,必然要覺得不可思議。――――哈哈,這女人傻了,居然不住去掐她的腿,能有用嗎,都廢了!”
容色面色慘白,全身大汗淋漓,猶如虛脫一般,終於漸漸有了呼吸。薔色看得手舞足蹈,笑道:“她不死也好,我還替她備了禮物,本以為用不上了,誰知她命硬,正好給她好好用用。嘻嘻,蕭寧遠啊蕭寧遠,若是給你看到這幅情景,必然肝腸寸斷吧,哎呀,可惜,你居然看不到!―――――趕緊趕緊,我得趕緊去看看我的禮物備好了沒有―――――”一陣風般捲了出去。
她的身影一消失在門外,容色便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直直看著眼前,死死抱著自己的頭顱,手指都快要戳到腦門中去。魏東明在一旁不住擠眉弄眼,他卻只顧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視而未見,面上痛色難消。總算有個侍從不怕死地開口道:“主子,東明似乎有急事要告訴你!”
他茫然回過神來,慢慢道:“什麼事?”一指點在魏東明身上。後者挪動了下僵硬的身體,雙目蘊淚,趴地跪伏在地,連連叩首,哀求道:“主子,你去救救慕容姑娘吧,就算是要她死,也不能用這種方法,她心高氣傲,哪裡能受得了這種委屈?!”
他魂魄似在九天外,茫然道:“你說什麼?”後者大哭道:“主子,我知道容國公抓了幾隻山魈來,還給它們服用了藥物―――――主子,東明知道你和慕容姑娘有血海深仇,如今也不想你會真的放過她。不過你給她一刀吧,叫她被禽獸玷汙,還是讓她死了乾淨!”
人去盡(四)
雙腿彷彿不是自己的,怎麼敲也毫無反應。雖然一切暫時平靜了下來,她仍然可以感覺到這處處潛伏的殺機。若不是求生的意志超越了一切,她恐怕已經支援不下去。但是如今,她咬牙將腿上的箭鏃一拔而起,鮮血頓時噴湧而出,痛入骨髓的感覺讓她瑟縮了一下,又頓覺振奮,好,只要還有感覺。
地面突然又震顫了下,她習慣性地雙手支地,突聽喀噠一聲,地上突然彈出一幅鐵環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已緊緊扣住了她的手腕。與此同時,似乎四面八方都有各式各樣的鐵器彈射出來,將她身體死死卡緊。
一面石壁轟然洞開,一張熟悉的面孔顯現出來,杏眼死死盯著她,猶如野獸看到獵物般,發出幾乎是熱切的光來,突然嫣然一笑,柔聲道:“慕容姑娘,家父天誅地滅陣法的滋味如何?”
她終於明白過來,放棄了徒勞的掙扎,淡淡道:“薔色姑娘,好久不見。”
薔色格格笑道:“原來慕容姑娘還記得小民,真是令薔色受寵若驚。慕容姑娘來到這裡,可是薔色計劃已久的事情。連這個情景,我都已經夢想了無數次,每次都險些在夢中笑醒。”窄袖一抬,一蓬銀針從她袖中直射而出,正中她百匯|穴。真氣立即渙散,如散煙般化了開去。
她心中沮喪已極,面上卻毫不動容,看著眼前這個幾近瘋狂的女人,將銀針一枚枚狠狠地刺在她周身大|穴中,一面卻用極溫柔的語氣,宛如姊妹私語般,在她耳邊竊竊道:“你一定奇怪,我為何會知道這個地方吧?這是因為,你手中的璇璣心經,與我手中的五毒奇經,本來就是上下部。連你的內功,都與我同源,走的是陰冷的路子。我在你身上施展的這套針法,你必然覺得奇怪吧?告訴你,這便是專門對付這種內功的截針法,會將你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內力,全部散開。哼,那魏東明費盡心機,給你偷來一朵十全香,又有什麼用來?……………好了!縱然你得了璇璣心經,百般修煉,可惜了,頃刻便化為虛無!”
她站起身來,向她仔細端詳,似乎在欣賞一幅傑作,點點頭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