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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後襬,身形更急!

呱呱的兩隻棲鴉驚起!

沈勝衣落在柳樹梢頭!

扁舟已在七丈開外的水面!

一個青衣人手操長竿,標槍也似直立在扁舟之上!

青衣人似在回頭。

曉霧迷離,青衣人也迷離在霧中!

水煙陡合,人舟剎那俱沓!

沈勝衣極目遠望,腦海中一下子閃過了七八個念頭。

只要有一葉輕舟,他深信就能追上!

舟在何處?

沈勝衣苦笑,飄下柳梢,趕回。

他只望高歡氣還未絕。

只要高歡還有一口氣,就能說出這十三殺手的最後一人。

殺高歡的一定是這最後一人!

也只有這最後一人,還需要殺人滅口!

可惜他只有失望。

高歡連半口氣都已吐盡。

劍柄齊沒入!

劍只是普通的劍!

高歡懷中的白巾又已在手。

這方白巾第二次抹的果然是血,是高歡自己的血。

傷在背後,傷在前胸,奇怪高歡的右手也滿是鮮血。

原來白巾上的血不是抹上去,而是他用指頭留下來的。

在劍他也算得天才,在畫他實在應該藏拙。只可惜他不能不獻醜。

他已沒有選擇的餘地。

一團血,再分開,有眼,有爪,居然好像還有一對鉗子。

沈勝衣足看了好一會才分辨得出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蟹!”他聳然動容,“無腸君!”

水煙中似有笑聲回應。

水煙悽迷,人在何方?

四更已過,五更將近。

霧溼,霧濃。

山中的曉霧濃於柳堤。

百歲宮霧中迷離縹緲,簡直就像是天上的宮闕。

霧中居然還有歌聲!

可惜竟是男人的歌聲。

幸好這歌聲還不難聽。

挨著靠著雲窗同坐,

偎著抱著月枕雙歌,

聽著數著愁著怕著早四更過,

四更過,情未足,

情未足,夜如梭,

天哪,更閏一更兒妨什麼?

好旖旎的一曲紅繡鞋。

歌聲尚在曉霧中留連,這唱歌的男人已下了小小樓臺。

這男人竟然還是一個和尚。

一面叫天閏一更兒,一面卻已溜出了院子,這和尚似乎並不老實。

和尚一身月白袈裟風華絕代,年紀好像還不過三十左右。

春雖盡,院子裡的花還未落遍。

一朵杏花搖曳在風中,霧中。

“杏花!”和尚驚喜地走近去,將杏花折在手中,又唱起歌來。

小名兒牽掛在心頭,

總欲丟時怎便丟,

渾如吞卻線和鉤,

不疼不癢常拋逗,

只落得一縷相思萬縷愁……

和尚莫非認識了一個叫做杏花的女孩子?

風中突然傳來了冷笑聲,還有人的說話聲:“我本以為和尚只有唸經,原來和尚還會唱歌,還會鬧相思。”

和尚應聲回頭。

一人獨立在海棠花下,白衣如雪。

沈勝衣!

和尚拈花微笑。“和尚也是人,和尚還年輕,年輕人,豈非總喜歡鬧相思?”

“和尚未免多情。”

“年輕人怎能不多情?”和尚一長身,忽然問:“沈勝衣?”

沈勝衣一怔。“和尚不簡單!”

“人本來就絕不簡單。”

“不了?”沈勝衣反問。

“百歲宮只有一個和尚。”

“和尚所以就一定是不了。”沈勝衣目光一轉,“這裡地方不少。”

“住得下一百個和尚,原來也有九十九個和尚,只可惜和尚不是太監。”

“做了太監當然就不用再做和尚。”

“和尚有九房妻妾,和尚不在的時候很多,和尚實在放心不下。”

“其他的和尚只好走了?”

“沒有走。”

“這裡只有一個和尚?”

“廟後卻有九十九處新墳。”

“和尚好辣的手段!”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