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罷。”
一聽弘晴提起暢春園修繕之事,塔思安心裡頭立馬便打了個突,不為別的,只因他還真就在此事上動過些手腳,儘管自忖做事隱蔽,可不免還是有些心虛,只是到了如今這個份上,就算再心虛,他也只能是強撐著了的。
“嗯,很好,那康熙四十一年八月之核銷文件也是你所經手的罷,本貝子可曾說錯?”
這一見塔思安眼神發飄,弘晴心中暗自冷笑不已,但並未急著指出箇中之蹊蹺,而是不緊不慢地往下追問道。
“確是如此,下官只是按章程辦事,不知小王爺以為何錯之有?”
被弘晴如此這般地接連追問之下,塔思安心中的不安已是濃到了極點,將心一橫,索性反過來逼問弘晴的證據之所在,外強中乾之勢已是畢露無遺。
“錯?嘿,塔大人問得好,按爾所簽發之預算,此次修繕共需立柱八根、明黃琉璃瓦三千四百片、各式鏤空飾紋一百八十七條、青磚一千兩百三十六塊、雕花窗欞四十五扇、大小雕破圖風二十塊,條木八百餘、板材一千兩百片,另有刷子、木鋸等雜物,共計白銀五萬一千六百八十三兩,本貝子沒說錯罷,嗯?”
弘晴乃是有備而來,壓根兒就無須去看文件,只一張嘴,便已滔滔不絕地將預算文件裡的數字盡皆報了出來。
“這個……,小王爺明鑑,時隔多時,下官實是忘了實數,若是文件所載,想來該是不差的。”
塔思安雖是從此事中撈錢不少,可要他說清具體工本所在,卻是早忘了個乾淨,此際聽得弘晴報出瞭如此詳盡的數字,一股子不詳之預感已是遏制不住地狂湧上了心頭,只是僥倖心理尚存,並不肯就此認了罪,眼珠子狂轉了幾下,含糊地應付了一句道。
“沒錯便好,那本貝子再來問你,到核銷時,立柱用了九根,明黃琉璃瓦四千兩百片、各式鏤空飾紋兩百零一條、青磚一千四百七十七塊、雕花窗欞五十五扇、大小雕破圖風三十二塊,條木八百餘、板材一千八百片,另有刷子、木鋸等雜物,共計白銀六萬四千七百九十三兩四錢,此數目字可對?”
塔思安倒是想含糊應付,可惜弘晴卻沒打算讓他如願,一張口,又是一連串的數目字報了出來。
“小王爺海涵,下官實是記不清了,若是文件有載,那便算是好了。”
眼瞅著弘晴將數目字報得如此流利,塔思安已是吃不住勁了,滿腦門的汗水狂淌而下,卻又不敢擦拭上一下,低著頭,底氣不足地應答道。
“三兒,將文件給塔大人遞去,讓他好生確認一下。”
弘晴沒再往下追問,而是擺了下手,語氣淡然地吩咐了一聲。
“喳!”
弘晴既已下了令,侍立在側的劉三兒自不敢怠慢了去,恭謹地應了諾,手持著份文件,幾步走到了跪倒在地的塔思安面前,一伸手,將文件往塔思安眼前一遞,面色肅然地喝問道:“看好了,這兩份文件可是原樣?這下頭的簽名可是你的?”
“應該是罷。”
塔思安到了此時,還是搞不懂弘晴手中到底握有何種底牌,心神自不免慌亂得很,手拿著那疊文件,裝模作樣地翻看了好一陣子,末了,也只能是老老實實地應答道。
“是就好,塔大人既然敢簽名畫押,顯見對這文件中所載該已是核實過了的,本貝子沒理解錯吧,嗯?”
一聽塔思安認了,弘晴嘴角一挑,露出了抹愜意的微笑,但依舊不急著揭開底牌,只是笑眯眯地發問道。
“這個,這個……”
這一見弘晴笑得曖昧,塔思安原本就虛的心頓時更虛了幾分,伸出袖子,胡亂地抹了把臉,遲疑著不敢認承下來。
“到底是還不是?說!”
沒等塔思安支吾出個所以然來,弘晴已是突然變了臉,重重一拍文案,咆哮著斷喝道。
“啊,是,是……”
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堂之聲一嚇,塔思安的身子猛地便是一個哆嗦,慌亂之下,口中已是不由自主地胡亂認了下來。
“很好,塔大人既是核查過了,想來不該有甚差池才對,然則本貝子卻是有些不解了,這預算與實際竟差了一萬兩白銀,不知這多出來的又是怎個說法,還請塔大人指點一二。”
弘晴肅然的臉色突地又是一變,再次露出了絲意味不明的笑容,慢條斯理地問了一句道。
“這個,這個,啊,回小王爺的話,實際修繕中,一者是物料有所損耗,二者也是因修繕中有原先未察覺之破損處須得修補,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