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碰壁,要知道赫達受阻,丟的可是他三爺的臉面來著,可眼下臉都已丟得個精光了,事情卻還八字沒一撇,這令自尊心素強的三爺又如何能咽得下這麼口惡氣。
沒轍了,不見真章怕是不行了!
眼瞅著勸不動三爺,李敏銓的眼神立馬便轉到了弘晴的身上,一見及此,弘晴的心也不禁便是一沉,然,也就僅僅只是略一猶豫,便已下定了決心,這便悄悄地又打了個手勢,將行動的訊號發給瞭望眼欲穿的李敏銓。
“王爺,您便是去了,亦屬枉然耳,糧怕是一粒也調不到的。”
得了弘晴之暗示之後,李敏銓忐忑的心已是稍安了些,這便語出驚人地說了一句道。
“嗯,此話從何說起?”
三爺其實也知曉自己前去未必便能落得個好,可總以為自家的阿哥的臉面還是值點錢的,縱使不能讓汝福全力配合,可多少總該得點應付性的饒頭罷,卻沒想到李敏銓居然說得如此之絕對,心中的疑雲登時便大起了,眉頭一揚,緊趕著便出言追問道。
“好叫王爺得知,河漕衙門糧倉裡早已是顆粒無存,縱使汝福願配合行事,也已是無糧可調了的。”
事情已到了這般火燒火燎的局面,李敏銓自是不敢再有所隱瞞,這便將前兩日所得之訊息報了出來。
“什麼?這,這,這如何可能?”
三爺眼下已是將賑災的全部希望都寄託在了河漕衙門的糧倉之上,乍然一聽糧倉裡竟然已是顆粒無存,心頓時便涼了大半截,失驚地瞪圓了雙眼,滿臉的難以置信之色。
“王爺明鑑,前兩日屬下乍然聞此之際,亦是不敢相信,後又加派了不少人手私下查驗,這才知事情確是如此。”
弘晴沒有交代,李敏銓自是不敢將“麒麟商號”山東分號的事情全都兜了出來,此際面對著三爺的追問,也就只能是含糊其辭地解釋了一番。
“這不可能!三萬石糧食怎會全沒了?汝福吃了豹子膽了,安敢如此肆意行事!”
三爺臨出京時可是曾親自到戶部查過底的,自是清楚河漕衙門糧倉裡到底有多少的存糧——三萬石,不是三萬斤,而是三百六十萬斤的糧食啊,說沒就這麼沒了,三爺又如何肯信。
“回王爺的話,事情確實如此,據查,此番山東受災並非告急文書上所言的一月中旬起,而是去歲十一月便已開始了,連著五個月皆無雨雪,民間存糧早在二月初旬便已基本耗盡,是時,河漕衙門糧倉曾數日間連續趁夜往外調糧,據查,出面調運糧秣的是布政使衙門的吏員,負責押運的則是按察使衙門的兵丁,所有糧食大體上被販運至陳、王、李、章四大糧號。”
面對這等震撼之訊息,別說三爺難以置信,就算是李敏銓乍然聞知此事時,也一樣是被震得個頭暈目眩不已,此際陳述出來,兀自是心驚肉跳不止,不為別的,只因此事真兒個地鬧騰開來的話,絕對是本朝有數的巨案之一,也不知要有多少顆人頭要滾滾落了地。
“一群蟊賊,安敢誤國如此,簡直是喪心病狂,可惡!此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本王定要上本彈劾其等!”
三爺到底不是尋常之輩,聽到了此處,便已明白了整件事情的關竅之所在,對於汝福等人大發國難財的行為,自是憤概不已,再一聯想到自家所負的差使十有**要因此而辦砸之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雙眼微紅地罵了起來。
“王爺,此事幹系重大,切不可莽撞行事,萬一走漏了風聲,事情必起波折,須得從長計議才是。”
一見三爺激憤若此,李敏銓可就急了,要知道如今大傢伙可都在山東地面上,稍有點閃失,怕是連京師都回不去了,沒見山東人野得連康熙老爺子的龍舟都敢劫殺麼,在這地兒死上個把阿哥又算得甚事兒,再說了,所有的訊息雖都可證實為真,可說到證據麼,卻還是半點全無,口說無憑之下,又怎能取信於人,真要蠻動,倒黴的不會是汝福等人,而只會是三爺自己,為自家小命計,李敏銓也不敢真讓三爺如此這般地意氣用事了去,這便趕忙從旁勸止了一句道。
“呼……”
三爺到底不是簡單之輩,先前雖是口出怒言,可心底裡還是有著一份清醒在,自是清楚此事並沒那麼簡單,稍不留神的話,墜入深淵的可能性極高,再被李敏銓這麼一提點,倒也算是冷靜了下來,長出了口大氣之後,也沒急著再開口,而是急速地在書房裡來回踱著步,神情凝重得有若灌了鉛一般。
還好,老爹總算是還有點理智,若不然,咱還是趕緊溜回京要緊,沒地陪您老把自個兒小命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