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會被自家老爹狠削上一回,也在所不惜,然則卻沒想到老夫子沉默了大半天,居然整出了這麼一手,弘晴一時間還真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有心不奉命,可轉念一想,基本的尊老還是要的,左右不過就是倒碗茶而已,當真沒啥大不了的事兒。
“接著倒!”
茶碗本就不大,內裡還剩著一半的水,容積自是不大,弘晴端起茶壺只一倒,水便已跟碗口齊平了去,然則不等弘晴將茶壺放下,卻聽陳夢雷沉聲吩咐了一句道。
還倒?搞啥啊!
被陳夢雷這麼一喊,弘晴的手不由地便哆嗦了一下,愣了愣之後,抬起了頭來,細細地打量了陳夢雷一眼,見其目光炯然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心中雖不免泛起了嘀咕,可手上卻是沒停,依言往已是滿當的碗中接著倒茶水,不消說,茶水滿溢而出,沿著几子流淌了一地,整潔的地面瞬間便濡溼了老大的一塊,有若禿子頭上的疤痕一般難看。
“小王爺看見了甚?”
茶壺裡的水終究是有限的,不數息,便已倒得個趕緊徹底,不等弘晴有所表示,陳夢雷已是一捋胸前的長鬚,一派風輕雲淡狀地問出了句頗為蹊蹺的話來。
嗯?這老梆子,好端端地打啥機鋒來著?
弘晴已是被陳夢雷繞得真有些不耐煩了,若不是此老乃是自家老爹的師傅,弘晴還真想給他幾分顏色瞧瞧的,當然了,心中惱歸惱,就弘晴的城府來說,還不致於將怒火帶到臉上來,只是微一揚眉,語調平淡地開口道:“先生說的可是水滿則溢麼?”
“繼續。”
陳夢雷並未對弘晴的回答加以置評,而是不置可否地吭了一聲。
“過猶不及?”
“繼續。”
“有容乃大?”
“繼續。”
“水則載舟,水則覆舟。”
“繼續。”
“上善若水?”
“繼續。”
……
“夫子又看見了甚?”
一連換了十幾個答案,直說得口都快乾了,換來的還是陳老夫子不鹹不淡的“繼續”二字,弘晴當真有些火大了,這便負氣地反詰道。
“老朽看見一呆瓜將茶水倒了一地。”
弘晴急,陳老夫子卻是一點都不急,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長鬚,慢條斯理地答了一句道。
“……”
陳老夫子此言一出,弘晴登時就傻了眼,一時間還真不知說啥才是了。
“哈哈哈……”
望著弘晴那目瞪口呆的樣子,陳老夫子很是無良地大笑了起來,直笑得弘晴面紅耳赤不已,心中滾過一陣羞惱的同時,也覺得自個兒當真傻得可愛,居然就這麼被老夫子提溜著戲耍了一通,無奈地搖了搖頭,也跟著大笑了起來。
“小王爺好大的膽子,竟敢妄測聖意,就不怕為你父王遭災惹禍麼?”
弘晴正笑得暢快,陳老夫子卻突然不笑了,臉一板,神情肅然地斷喝了一嗓子。
“嘎……”
乍一聞斯言,弘晴的小身子不由地便是一顫,笑聲立馬就嘎然而止了。
怎麼回事?莫非李敏銓那廝將老子給賣了?不太可能!那廝人品雖一般般,可膽子還是不小的,再說了,他要想保住在王府的地位,就斷沒有自毀長城的理兒,嘿,敢情這老夫子是在詐咱呢。
“夫子所言何意?恕小子愚昧,實是茫然,還請夫子指點迷津。”
弘晴到底不是尋常之輩,只略一尋思,便已有了所悟,自是不肯承認,這便作出一派茫然不知所謂狀地一攤手,一個漂亮的太極推手,便已滑不留手地將問題再次踢回了陳老夫子的腳下。
“小王爺可是想說這段時間以來之謀劃全出自李敏銓之手筆麼?”
陳老夫子顯然不是那麼好蒙的,任憑弘晴的樣子有多天真與無辜,可陳老夫子卻絲毫不為所動,嘴角一挑,譏諷地笑了起來,毫不容情地將弘晴思索好的推脫之詞點了出來。
“這個……,莫非有甚不對麼?”
既已認定老夫子這是在詐,弘晴自然是打死不認賬,巴眨著大眼睛,很是無邪狀地應答道。
“不對?太對了,一個連《周易》都不精之人,又何嘗能知帝王之道,至於孟、梁、陳三人麼,更不過是酸儒之輩,空有名士之名,卻無其實,芻狗耳,何堪大用,而你家三爺麼,看似精明過人,實則懵懂,多謀而寡斷,放之它朝,或許能有一番作為,可在今朝麼,卻不過爾爾之輩罷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