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生以來最是親近的胞姐,無論喜怒哭鬧都生括在一起親密無問十幾年的姐姐啊。
可眼前的她只是沉默地轉過身,抬步向餐館的方向走去,打算就此不理他。
“蘇希!”蘇遠忍不住喝出聲,那背對他的一雙肩頭聞之一顫,腳步也就此頓住,他不依不饒想追上去,“我認出你了,姐!我是蘇遠啊,你回頭看看我!”那人的雙肩顫得更加厲害,但固執地不肯地回頭。
卻在這時,進藤光從店裡跑出來:“姐,蘇大哥!拉麵好了,你們快進來啊!”
“來了!”如同逃跑一樣,她忙不迭小跑著過去。
那一碗拉麵,三個人除了進藤光以外都吃得不是滋味,蘇遠看著那年僅十五歲的少年一臉歡欣地叫喚著他們二人時,表情極為複雜。
從地下街裡出來時,天色已經黃昏,往回家的路上緩步前行,進藤姐弟正興致勃勃談論著圍棋,
這和之前在地下街時又是另一種情形,被刻意冷落的蘇遠扔在那二人身後,也是甘當木頭樁般沉默不語。
按原來的計劃,在進藤家作完客,這個時間蘇遠早就回到旅館了,可如今呈現在眼前的變數,就是要他臉皮再厚上十倍他也會繼續跟著……直到她親口承認為止。
蘇遠的這副架式,蘇希看在眼裡明在心裡,她又怎麼忍心讓他就這麼難堪下去。
“阿光,那裡有賣銅鑼燒耶!”路過一個小公園時,蘇希指著某個路邊攤突然道。
“嗯,是啊。”進藤光無所謂地點頭,然後一下子反應過來,“姐,你不會又要吃吧?”
“我是要吃啊,怎麼?”右手一叉腰,她不客氣地支使他,“讓你去買不樂意?”
“沒……”
“那就別囉嗦了,快去快去。”直接把他往對街推推,她向他揮手,“我們在小公園裡等你,記得多買一點,還要帶給媽媽吃呢。”
就這麼粗魯地打發走了進藤光,蘇希不再看他不情不願的背影,直接進了公園無人的一角,這對已經沒有血緣關係的親姐弟一前一後地就這麼站著。
終於等到獨處的機會,雙方卻偏偏都不知怎麼開口。
一直背對著蘇遠的蘇希總算轉過頭抬眼看他,眼帶溼潤緊抿著唇細細打量,半餉才道:“小遠子,你……長大了。”
“我今年都三十出頭連兒子都有了,哪能像你永遠都這麼幼稚。”乍一聽到姐姐那熟悉的稱呼,蘇遠鼻子一酸紅了眼框,嘴巴是下意識地擠兌她,“姐,家裡一直都想著你,媽媽擦你的牌位已經擦了十七年了,為什麼……你不肯回來?”
他最後的那一聲埋怨讓蘇希苦笑起來:“回來?你說得倒輕巧,我怎麼回來?我回來了又能怎樣?現在的我拿什麼和你們相認?一個日本國籍?還是這張完全陌生的臉?小遠子,你要想想,突然有一個小你這麼多歲的外國小孩子跳出來自稱你的姐姐,你會信麼?”
她這一連番的反問,令得蘇遠啞口無言。認出她的第一時間,他驚喜之餘心裡就是這麼埋怨的,埋怨她十七年來對家裡的不管不問,卻沒有想過她一個人重生異國,周遭陌生的環境和全新的身份給她帶來多大的困擾。好不容易去了一趟南京,看了一眼老家,面對曾經的親人那些荒謬的話又怎麼可能說得出口,誰又會信?
“如果我今天沒認出你,你是不是打算就這樣過一輩子?”
“我別無所擇,這種事不是我能控制的。”垂下頭,她不願看弟弟的臉,“小遠子,你要認清,你的姐姐已經不在了,那個叫蘇希的女孩子她死了十七年了。無論後續怎樣,她的死已經是那個名字的所有終結,不需要也沒必要再有別的牽扯,你明白麼?”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我姐是死了,可是又換了個身份活了,她還會叫我小遠子,還知道我最愛吃什麼,還把我當弟弟看,她就還是我姐!”蘇遠的聲音有些激動,“你知道你那天死的時候我有多難過,爸媽有多傷心嗎?你害怕難過,你有想過我們嗎?媽媽因為你,差點哭瞎眼睛,明明那時她才三十多歲就那麼一個晚上她像老了十歲;爸爸這幾年總是咳嗽,就因為那段時間喝酒吸菸過度傷身了,一直調理到現在也沒見有多好;我現在看到那些公交車扒手,表面上把他們抓住交給警察其實恨不能把他們通通掐死!”
憋在心中多年的委屈,以為會一直把它帶進棺材的蘇遠做夢也沒想到會有機會找到當事人發洩一通,他的聲音隨著情緒的激動也跟著高昂起來。
“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愛鑽牛角尖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