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封三一愣,說起來這位李管事可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不過平日裡並不是他與自己聯絡的,今日怎麼會?不明所以的封三用平時難得一見的速度躥下凳子,但在臨出房門的時候一猶豫,回過頭去把今天記錄下來的幾張紙揣在懷裡這才以原有的速度走了出去。
“老封啊。”看到封三推門出來,隔著十幾步李管事便叫了起來。“上次你叫我幫你問的那個西種崑崙女奴的事,我幫你問過了,還真不便宜,若是你還想要的話,咱們講個數吧。”
看著自家老婆不善的眼神,封三一陣頭大,但有外客在,想來這個婆子也不至於當眾給臉色看,於是他苦笑著拉著李管事走到天井的一邊,用極低的聲音探問道:“領隊大人,您老,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小地方,還尋了這麼個理由來消遣小的。”
“我這不也是上命所差嘛。”李管事臉色也不太好看,說起來,別看他是軍律司在福州東城耳目中的總領,但不過是正八品修武副尉的身份,上頭有個風吹草動,他就得跟著忙前忙後的。“老封啊,這些日子有不少從日本、朝鮮回國的讀書人,這些人氣節是有的,但讀書讀壞了腦子,對王上主持國政多有不滿,串聯著要皇帝親政,你這邊也得留心一點,一旦發現這樣的人物,不拘時辰,立刻報與我知。”
“這倒巧了,剛剛樓上雅座裡倒有兩個,嘀嘀咕咕的估計說得是倭語。”封三神色一緊,然後彷彿想起什麼來的,當即把才來的兩位客人的情況說了一遍。“我倒是記下了,準備晚間交上去,正好大人您來了,要不現在就給您。”
“不,還是按規矩來,你那些東西該交給誰還是交給誰。”李管事擺了擺手。“至於你說的那兩個,這樣,你在前面給我上幾個菜好讓我坐下。”說到這,李管事也待封三回應,大聲的笑罵起來。“老封啊,你也忒不領市面了,也不去問問,這西種崑崙女奴是什麼價錢,你當是收留流民呢,不成,不成的。”
“不成那也沒辦法,我這也是本小利微,生意不好才想出這個法子招攬客人的。”封三也跟著做戲道。“您的價高,我吃不下,得了,這次算是白讓你辛苦一趟了,要不,我給您老整治一壺酒,兩個下酒菜,算我給您陪不是。”
“過來急了,這時候倒也是口渴了,也罷,恭敬不如從命。”外人看來李管事輕輕的嘀咕了兩句,好像是在誇封三會做人。“今日,我就佔你這個便宜了,下回有用得著兄弟我的,儘管開口,除了價錢,一切都好商量。”
且不說迴轉後怎麼跟老婆孩子交代,封三引著李管事來到前堂,問過樓上沒有再要什麼之後,奉上酒菜讓李管事端坐在那怡然自得的細品慢飲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李管事似乎已經醉眼朦朧了,這個時候,樓上兩人會賬走人,封三的小兒子才遞給找零,記了賬本,再抬頭,李管事已然不見了。小兒子急忙把封三喊了出來,封三略一解釋,這才明白對方不是吃白食,於是這件事對封家酒肆而言算是到此為止了
“王上,琉球使節已經到了福州。”鴻臚寺少卿兼大都督府通商經歷司司官林維榮向上座的鄭克臧報告道。“琉球使節此來,一則是為了請求朝廷正式冊封,二來,也有請罷澎湖商館轉開寧波、泉州兩港的企圖。”
“清虜在東南設有粵閩浙蘇四大海關,雖然屢遭本藩打擊,但一年稅入也動輒數十萬。”鄭克臧眯起眼睛想了想。“是時候重新恢復了。”說到這,鄭克臧衝著身邊的侍者命令道。“把稅務司張日曜喚來。”內侍退了下去,鄭克臧重新面向林維榮。“繼續用海關的名義還是用市舶司的名義,等一下卿和張卿商議後呈給政事堂議一議,不過絲、茶大利關係朝廷用度暫時不能分潤民間更不是拱手讓與琉球等國,這一點卿等萬萬切記。”林維榮唯唯諾諾的應承著,鄭克臧又道。“除了琉球准予在蘇州、松江、寧波互市外,原來在澎湖有商館的英吉利、法蘭西、丹麥、呂宋夷、紅夷止允許在閩粵兩省通商,不得准予越過閩海。至於盤踞澳門的佛郎機人,妄自僭稱總督,竊據本朝國土實為大逆,讓軍務司會同參謀廳排程水陸兩師將其盡行驅逐,而後再有通商,可照西夷各國前例。”
鄭克臧驅離澳門葡萄牙人的決定一方面固然是為了打破葡萄牙在對華貿易中的優勢地位,另一方面也是考慮到雙方在中南半島的競爭關係,最後也是最關鍵的則是以澳門為據點的耶穌會等天主教傳教機構雖然在傳教事務上跟北方清廷有所摩擦,但北上的傳教士越來越多的成為康熙倚重的科技顧問,為此鄭克臧不惜用禁海和釜底抽薪的辦法來加以遏止。
“對了,林卿,朝鮮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