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馳禁鹽業
康熙之所以把蒙古兵派到湖廣而不是直面鄭軍主力的徐淮,當然不是因為鄭軍在過去一年裡斷斷續續建起的若干堡砦,而是因為他已經接到高家堰決口的訊息。此時的徐淮處處澤國,一片汪洋自然不是蒙古馬隊的用武之地。
突如其來的天災當然是對陣雙方共同的敵人,不過,清廷最後的一點底子已經用在了木蘭圍場,自然對於救濟洶湧的難民潮顯得無能為力。因此,儘管康熙故作憐憫,連下三道撫卹的詔書,但心領神會的地方官還是祭起了禍水東引的招數,以各種威逼利誘的手段,驅趕難民重新穿過黃泛區,進入明鄭的地盤乞活。
鄭克臧是在抵達太倉直隸州後才知道北方重又大災的訊息的。聞訊的他當即取消了接下來的行程,連夜乘坐水軍快船返回南京,然後顧不得休整一番,便召開了政事堂御前會議。
“回王上的話,查南直隸境內原太僕、常平各倉記憶體糧不過十五萬四千一百十六石有奇,即便算上崇明的兵備糧庫,也不過堪堪五十萬石,就是這五十萬石,也不能全數調過江去,還得支應南京城內五十萬軍民的所需。”以度支部尚書身份出任內閣大臣,也就是首任財相的張日曜在會議一開始便忙不迭的叫苦道。“因此當為之急,還要從福建、東寧等地運糧,從安南、真臘、日本等地購糧。”
“王上,從安南、真臘購糧雖然便宜,但緩不應急啊。”身為參贊內閣大臣,也就是所謂的副相的柯平卻連連搖頭。“從日本運糧雖然方便,但日本本身就缺乏糧食,且如今兩國多有齷蹉,指望從日本購糧怕是不成了。”
“成不成先不要說,須知道購糧一事總得花錢的。”說到錢,提議外購糧食的張日曜的臉上也是一陣肉疼,但身為的首相、總理內閣大臣鄭英平卻視若無睹的追問道。“不知道度支部這邊能挪出多少銀兩來辦這件事。”
“國庫裡尚有二十萬兩。”張日曜咬牙切齒的回答道。“總還是要留些預備不測,所以,度支部只能先撥出十萬兩。”這個數字一出,在場的人都無語了,於是張日曜只得解釋道。“前方戰事不斷,夏秋兩賦多用在支應前線軍糧軍餉,其他支出其實都是從海關關稅和鹽稅中開銷的。雖說這兩年開關貿易,關稅大增,可用度也多,其他不說,光陸軍和水軍的兵械兵船,還有石祿鐵礦的開辦費,就是一個偌大的數字,因此國庫裡卻是沒有多餘的錢糧。”
說到這,張日曜幽怨的看了高居上座的鄭克臧一眼,揭發道:“王上剛剛又撥了五十萬的陵工,所以,如今就只有二十萬了”
“陵工不是分三年撥出嘛。”鄭克臧冷冷的看了張日曜一眼,頓時把想糊弄過去的某人驚得汗流浹背,好在鄭克臧也知道張日曜的目的不是為自己牟利,而是想當好國庫的看門狗,因此才高舉輕落不再追究下去。“度支部立刻編列六十萬貫的費用從各國購糧。”雖說一銀貫的含銀量不過半兩多一點,但六十萬貫的龐大數字還是突破了張日曜試圖堅守的底線,為此知道其難處的鄭克臧特意鬆口。“可先從陵工中挪用。”
張日曜是舒了口氣,但問題並沒有解決,外購糧食雖然能解決一部分問題,但緩不應急,不能救嗷嗷待哺的江淮饑民與水火之中。但儲存這批難民卻又是鄭克臧勢在必得的,因為有了這批身無長物的流民,鄭克臧就有開發淮南煤礦和太平鐵礦的人力了。
於是,鄭克臧作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決定:“那就讓江浙各地的豪紳樂輸吧。”
樂輸?難道鄭克臧想明搶嗎?
疑惑不解的內閣大臣們紛紛抬起頭來,向來勇於直諫的柯平甚至勸誡道:“王上,清虜尚未驅除、民心尚且反覆,此時斷不可作出涸澤而漁之事來,免得”
鄭克臧作勢打斷了柯平的話:“柯卿,你以為孤想幹什麼?不,不,不,孤的意思並不是白要他們的糧食”
這下鄭英平急了:“王上可是要行那捐資納粟之舉,不妥,不妥,當年在東寧已經議過了,萬萬不可施行呢,否則將有動搖國本之慮。”
對於鄭英平急不可待的打斷自己的話,鄭克臧倒是沒有生氣,反而神秘一笑:“孤何時說過要施行捐納,首相怕是誤會了。”
不是捐納,又不是明搶,那鄭克臧要搞什麼名堂,正當群臣狐疑不解之時,鄭克臧輕笑起來:“孤準備給這些納粟之輩一個機會,想必他們一定會趨之若鶩的。”
機會?一眾臣子更是糊塗了,這時,鄭克臧才揭曉了謎底:“孤準備將江北、松江、浙東的鹽場發賣給地方商賈,但凡是捐納一定數量的稻米的,才准予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