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和棲夙同時噓了一口氣。
又等了片刻,確定外面沒有了其他響動,墨非立刻離開棲夙的懷抱,然後轉身狠狠瞪了他一眼,可惜黑暗中沒什麼都看不見。
棲夙不用猜也知道墨非此刻必然怒氣滔天,他摸了摸鼻子,然後才低聲道了句:“回去再解釋。”
解釋?還需要解釋嗎?墨非終於知道棲夙是用什麼條件來交換那朵紫陌,居然是要“浮兒”陪睡一宿,然後暗地換了替身,她該慶幸自己在棲夙眼中是男子嗎?
這時,屏風外轉出一個黑影,對著兩人施了一禮,並未開口說話。
棲夙打了個響指,那個黑影便退了出去,然後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悄然離開了房間。
墨非知道,這個應該便是剛才與太守翻雲覆雨的女子。
那女子離開後,墨非才小聲道:“現在怎麼辦?”
“待會趁太守還沒醒,我們先離開太守府。”
墨非看了看窗外,離天明不過一個時辰了,不得不再次感嘆,太守大人的持久力真是……“我先離開了,你看著時候差不多,便讓僕人領著出府,我就在府門外候著。”
墨非點頭。
棲夙這才從視窗躍了出去。
墨非緩步走到外間,室內瀰漫著一種歡愛後的氣息。她皺了皺眉,立刻返身回到屏風後,把外衫重新穿好,靜靜地等待天空泛白。
從來沒覺得時間過得這麼慢……直到窗外終於透出光線,墨非這才迫不及待地開門離開。
上了棲夙的馬車,墨非一路上都沉默著。
棲夙看了她好幾眼,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浮兒,在生氣嗎?”
“別叫我‘浮兒’!”墨非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咳,不叫你浮兒又該叫什麼呢?”棲夙用眼睛看了看馬車外,示意周圍可能有眼線。
墨非這才沒有再說話。
棲夙深深地看著她,腦中想起暗室中那段旖旎的經歷,心中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他,為何不是女子?真的不是女子?
自己莫非真的對一名男子有了慾望?
不,不會的,定然是那迷亂的氣息造成的。棲夙如此安慰自己。
不多時,兩人回到宅院。
墨非快步走到自己的房間,將假髮取下,然後又換了件男裝,看也不想再看那些女子所用之物。
棲夙猶豫了一會,還是走進來道:“委屈浮圖了。”
“不是委屈,是屈辱!”墨非坐在桌案邊,雙拳緊握。
“是,是。”棲夙笑道,“喝口水,緩緩氣。”
墨非暗暗壓了壓心中的鬱悶,表情也漸漸恢復了平靜。
“此時確實是在下考慮不周。”棲夙一直注意著墨非的神色,見她緩和下來,便說,“只是在當時的情況下,在下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墨非不得不承認棲夙說的沒錯,他的這個偷龍轉鳳之計,讓她順利渡過了這次危機,可是想起那太守一邊喚著“浮兒”一邊做著那樣的事,她就像吞了小強一樣噁心。
“說這些都沒用了。”墨非道,“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麼?我實在不想再參加這樣的宴會。”
棲夙點頭:“在下也不想再讓浮圖被人如此品頭論足,只是……”
“只是什麼?”
棲夙上下打量了墨非幾眼,道:“這女裝你還是得換上,如今已騎虎難下,我們必須繼續隱藏下去。”
“還要多久?”
“直至入冬。”
墨非沉默下來,入冬?原來棲夙想將戰局拖延至明年,在入冬前,若巫越還未將中都攻下,那麼就意味著今年都不可能攻佔中都了,這對炤軍來說是非常不利的。
巫越等不了那麼久,她也等不來這麼久!
墨非垂下眼,突然問道:“你上次不是說,還有一場宴會無法推脫嗎”
“世子鄔晟。”棲夙道,“此人在中都亦頗有影響力,確實很難推脫。昨日宴會他也在場,浮圖恐怕不曾注意,那位世子也對你甚有好感。”
何止好感,那眼神彷彿要吃人一般。棲夙頗有些不渝地想著。
“哦?”墨非問,“他與太守的關係如何?”
“泛泛之交,不過他似乎與狄軻交情不錯。”
“他的邀約在何時?”
棲夙一愣:“莫非你打算參加?”
“是。”
“為何?浮圖剛才不是還對此事深惡痛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