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
她第一次覺得以前排演的話劇是如此的膚淺,故事情節是如此可笑。
她沒想到自己只是隨口一提,林子軒竟然給了她這樣一個劇本,這根本不是中學裡的學生能夠演出的,只有正規的劇團才行。
馮程程慢慢靜下心來,繼續翻看林子軒的信件。
後面是林子軒的叮囑,他對刊載詩詞沒有意見,可以用真名,不過《雷雨》若是刊載就不能用真名了。
他本身出自一個大家庭,《雷雨》的故事也是如此。
如果被人知道《雷雨》是出自林家少爺之手,難免會引起聯想,甚至是影射。
林家是他的根基,他可不想惹麻煩,被逐出家門,說到底他和這個年代的青年並不相同。
正因為如此,馮程程覺得林子軒缺少膽氣。
她身處北平,五四運動的中心,感受到這裡青年的狂熱,整日裡被一些熱血的口號感染,好像不和封建家庭決裂就不是新青年一樣。
她也幻想著畢業後有一份職業,可以獨立自主。
絕不能像《玩偶之家》之中的娜拉一樣為了丈夫而活,成為生活的玩偶,最後被丈夫拋棄,才幡然悔悟,離家出走。
不過這是以後的事情了,眼下她要考慮的是如何處理《雷雨》。
馮程程決定把那些詩作和《雷雨》交給周作仁先生,刊載到報紙上,讓更多的人看到。
兩天後,她在北京大學見到了周作仁。
她從詩作中挑選出了十六首,這十六首新詩都是極少涉及情愛的,她可不想把那些略微出格的詩作刊載到報紙上。
其實以後世的眼光來看,並不算出格,只是在這個時代很難被接受而已。
周作仁翻看著詩作,心中感慨不已。
他也是有才學的人,自認不比別人差,不過在詩歌上卻不及這位林子軒。
聽說林子軒是美國歸來的留學生,他暗暗點了點頭,只有接觸了歐美文學的人才能寫出如此優美的新詩,很多詩作中明顯是借鑑了外國詩歌的寫法。
接下來,他看到了《雷雨》。
半個小時的時間裡,周作仁一直沉浸在《雷雨》的故事裡。
他內心裡激動不已,和馮程程不同,他可是看出了《雷雨》的價值。
他一向主張文學為人生,注重現實主義寫作,認為表現社會生活的文學才是真文學,應該注意觀察和描寫社會的黑暗﹑人們生活的痛苦及新舊兩代思想上的衝突。
《雷雨》毫無疑問是一部現實主義的傑作。
第十九章 新詩興起之日
魯訊自然也成了《雷雨》的讀者。
“好一場大雷雨,洗去一切醜惡,也洗去一切希望,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這是一場人生的大悲劇。”他如此評價道。
他決定寫一篇文學評論來推薦《雷雨》,然後一起郵寄到《晨報》的副刊上。
有了魯訊的推薦,《晨報》想必不會拒絕。
至於那十六首新詩,由於數量過多,報紙不是詩刊,所以周作仁決定刊載到《新潮》文學雜誌上去。
《新潮》相當於北京大學內部的刊物,是北京大學新潮社所編,周作仁是主任編輯。
當週作仁把新詩稿子拿到《新潮》編輯部的時候,編輯部沸騰了。
此時的《新潮》雜誌是新詩發表的重要陣地,刊載過包括康白清、俞平波、葉紹均、朱自青、劉半儂等人的新詩作品。
新詩的爭論大多在這裡進行。
林子軒的新詩風格多樣,每一篇都是成熟的作品,而非刻意模仿之作。
這正是讓他們驚訝的地方,當他們還在爭論新詩該怎麼寫的時候,有人已經用白話文寫出了經典的詩歌。
這裡面有浪漫主義,也有現實主義,還有象徵主義。
一個詩人的風格怎麼能夠如此多變?
他們甚至懷疑這是許多詩人一起創作出來的。
周作仁又把那個故事講了一遍,這只是作者追求女孩子的遊戲之作,所以風格變化也不難理解,沒人規定詩人只能寫一種詩風。
做人的差距啊!
他們發出和平禁亞一樣的感慨,不過這些人心中是興奮的。
這些詩作給新詩開闢了道路,指明瞭方向。
新詩不是不好寫,也不是沒有價值,而是要突破舊體詩的枷鎖,尋找新的出路。
《新潮》雜誌是月刊,可一眾編輯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