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你真的能行?”虹霓問道。綺雲毫無懼意,點了點頭。
到了夜間,不知不覺,月上中天。擎香樓正是生意興隆之時,四周遊廊上的燈籠全被點燃,水榭芳馨亭內薰香嫋嫋,四周的白色紗幕隨風飄揚,恍惚之間,竟如夢如幻。
婢女引著綺雲前來芳馨亭中,她一撩衣襬,淡定坐於琴前。抬首向對面望去,見許多客人和姑娘正觥籌交錯,開懷暢飲,好不熱鬧,也沒有什麼人注視她所在方向。當下收斂心神,手指微動,在琴絃上試了幾個音,便要開始奏曲,卻聽一甜柔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馮公子今日要給我們奏什麼曲子?冷玳好去準備。”
綺雲回首,見一位明媚而不俗的美人正問她。綺雲見她穿著精美輕柔的湖綠色的羅衣,外罩淺綠的輕紗,腰間佩戴著叮噹作響的珮玉雙璜,便微笑道:“世間愁苦太多,韶華易逝,姑娘你又長得極美,我給你奏一曲《佳人》如何?”說著,凝神靜氣,輕撫琴絃,微啟朱唇,唱道:
“西方有佳人,皎若白日光。被服纖羅衣,左右珮雙璜。
修容耀姿美,順風振微芳。登高眺所思,舉袂當朝陽。
寄顏雲霄間,揮袖凌虛翔。飄颻恍惚中,流盼顧我傍。
悅懌未交接,晤言用感傷。”
那美人隨著琴曲,踏著舞步,衣袖翻飛,輕紗飄舞,忽而登高,忽而遠眺,忽而舉袂,忽而近盼,身影婀娜輕盈,舞姿翩翩,美得讓人炫目,但人們覺得還是不夠。
在綺雲的琴聲中,眾人彷彿看到了一位絕世美人在夢幻雲霧之中凌空飛舞,搖曳雲端,又見雙眸顧盼生輝,好似在你身側巧笑嫣然、流連徘徊。當琴聲漸遠,眾人彷彿看到美人披著霞光漸漸遠去,身影朦朧消失,此時夢醒了,面對淡去的雲彩,只能追憶夢境的甜美,淡淡的感傷悄然上了每一個人的眉尖心頭。
在綺雲眼中,那美人踏歌而舞,翩若仙子。可在聽者眼中,那在月下端坐撫琴的少年才是靈動秀逸,如幻似真,光華出塵。
此時,在對面的閣樓之上,一錦衣青年男子輕搖摺扇,憑欄相望,虹霓在一旁侍立。
“從長安城探聽到的訊息,確定她就是黃龍國的灼華郡主?”一個如珠落玉盤的清雅聲音響起。
虹霓點頭應道:“正是。稟宮主,訊息完全可靠。”
“看這些天來,她在你這裡過得很是逍遙自在。”那優雅的聲音冰冷淡漠,聽不出什麼情緒。
虹霓恭謹地回道:“宮主,據虹霓的觀察,她是個極其不凡的女子,我從未見過一個女子有如此氣度。何況那灼華郡主多才多藝,聰慧靈敏。如果宮主能得到她的襄助,虹霓以為宮主成功的勝算更大。”
那宮主瞟了她一眼,傲然問道:“一個女子,能有多大的本事?”
虹霓答道:“據說長安城破之時,灼華郡主代替劉義真被夏兵俘虜,身陷夏宮卻死裡逃生,從那鐵桶般的長安城中逃了出來,這都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她若能在宮主身邊,一定比冷玳和寒璧二人強太多。”
那宮主微頷下首,鳳目清冷,對虹霓道:“當日,本宮得到飛鴿傳書。正好本宮在壺口瀑布附近,就去見了她一次,當時只見她有幾分真性情。沒想到,你們的訊息探聽下來,之前還有那麼多的曲折。看來,憑她的身份,我要另作打算。虹霓,她在你這裡住了這麼長的日子,關於我們朝影宮,你沒有洩露半句吧?如果洩露,你知道下場是什麼。”說罷,他“啪”的一聲收攏摺扇,玉面生寒。
虹霓打了一個寒慄,恭聲道:“虹霓不敢。”
她抬頭,忽指著水榭芳馨亭道:“宮主,你看。”只見水榭迴廊,一個高大如鐵塔般的漢子,身著胡服,腰胯胡刀,往芳馨亭大步走去。一旁僕人們欲出手相攔,被他用雙掌一一揮開,有的還被他鐵塔般的身子撞得站立不穩,落到水中。此時人群騷動,一片混亂。
虹霓欲轉身離去前去救場,那宮主伸出扇柄攔住她,“等等,且看看再說。”
那胡人走到綺雲琴案之前站定,俯身看著她。綺雲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依舊手撫琴絃,淺唱低吟。那胡人招手叫人搬了張圓凳來,在綺雲身側坐下,拿眼直盯著她瞧。
燈光之下,角亭之中,一個溫潤如玉般的少年身側坐了一個粗野壯實的漢子,任憑是誰也覺得十分滑稽,也暗暗為那個少年擔心。綺雲卻面色不改,波瀾不興,一曲終了,對那漢子問道:“如何?”
那漢子張口半天,期期艾艾的說著:“好,太好了。哦,不,是美,太美了!”綺雲見他漢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