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月公主最終還是將原本準備好的話說了出來,但是說完之後,她心裡卻並沒有原以為的痛快,而是隻覺一陣陣的抽痛。
意識到這痛意從何而來,含月公主眼中厲芒又是一閃。
她是皇家公主,自從她出生在宮裡的那一天,便註定她只能是這個身份,身為高高在上的公主,她又豈能為這樣一個膽小懦弱沒有擔當的男人而心痛呢?
雙手緊握成拳,含月公主將手往衣袖裡縮了縮,覺得不放心還刻意將雙手背到了身後。
“你最好仔細考慮考慮本宮的提議,否則,本宮可不敢保證,你那病秧子一樣的妻子還能不能安安穩穩的活到壽終正寢!”
最後這句話,含月公主是真的帶了殺氣說出來的。
只要一想到母妃一個人在深宮裡過著多年如一日的孤寂清苦的日子,林戰卻不僅娶了妻,還將這妻子如珠似寶的寵著,甚至還因此成了京中有名的好丈夫,含月公主就壓不下心裡的那口氣。
只不過,那氣,只是為寧妃,還是為別的什麼,卻是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的。
林戰聽了這話卻驀地一急。
他知道,是他對不起寧妃母子三人,但他的妻子卻是無辜的,她嫁到林家本就沒有享過什麼福,他又怎麼能讓她揹負因他的錯誤而起的罪孽?
幾乎沒有多想,林戰便急聲道:“公主息怒,小人當初確實犯下大錯,但小人的妻子卻什麼都不知道,還請公主慈悲,不要遷怒於拙荊……”
後面的話,在觸到含月公主那冰冷的雙眼後漸漸微不可聞。
含月公主只覺心裡怒火控制不住的燃燒起來,但心裡的怒火越盛,她面上卻越是冰冷。
“好啊,好一個有情有義的好丈夫,你既然如此有擔當,不如便現在就去父皇那裡將當年的事仔細分說分說?”怒極之下,含月公主也有些口不擇言起來。
林戰當然不可能如含月公主所言那般去到皇上面前將當年之事一一坦誠的,所以他只能沉默。
好半晌,沒等到林戰的迴音,含月公主接連幾個深呼吸,將激動的情緒平復下來。
“無論如何,這件事最好不要從你這裡洩露出來,否則,你那般寶貝著的妻子,只怕不等父皇發現事情真相之前,便會先一步替我們陪葬,該如何做,你自己選擇吧!”含月公主說完,重重一拂衣袖。
林戰在原地呆立半晌,許久之後才滿臉苦澀地道:“公主殿下,小人知道該如何做了。公主還有何吩咐,若是無事,小人就先回前院去了……”
含月公主聽到這裡,心裡那股子未散盡的無名之火再度升騰而起,冷笑道:“對啊,本宮倒是忘了,林大人今天特地為尊夫人操辦這生辰宴,如此重要的場合,林大人這個做主人的怎麼能陪著本宮這無足輕重之人呢?”
“我……”
林戰的話未說完便戛然而止,看著對他冷漠以對的含月公主,他就似瞬間蒼老了十歲一般,就連原先挺拔的脊背。也一下子弓了起來。
然後,他恭敬的向含月公主行了個君臣之禮,然後轉過身,就這樣佝僂著一步步走遠了。
而含月公主,看著林戰的身影一點點遠去,直至再也看不見,心裡的怒氣非但沒有見少,反而那怒火還來得更旺了些。
雙手握緊放開,放開握緊,如此重複了好幾次。含月公主那滿是狂躁鬱悶的心情才算是稍稍得到了些壓制。
就在這時。含月公主猛然聽到一邊有聲音傳來,心中先是一驚,她機警地看向聲音來處,厲聲喝道:“誰!”
這時候的含月公主其實都能算得上是色厲內荏。
她方才與林戰所說的話透露了太多資訊。若是真叫旁人聽了去。哪怕只向外洩露那麼一點點。也足以給她及寧妃太子帶來滅頂之災了。
就在含月公主心頭狂跳之時,從一側被樹木擋著的隱蔽之處,鳳止歌走了出來。
看到是鳳止歌。含月公主心裡便猛然一鬆。
先前她見到林戰心裡激動了些,所以才會一時間忘了身在何處,將在心裡壓了許久的話不管不顧的說了出來,甚至都沒想過,萬一這些話被人聽到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不過,若是聽到這番談話的人是鳳止歌,含月公主反倒不擔心了。
從鳳止歌以往的表現來看,她對皇室這一爛攤子的事知道得說不定比她這個當事人還清楚,雖然含月公主也不知道鳳止歌是從何得知這些事的,而且這件事還不曾向外洩露過,可這不妨礙她對鳳止歌那來得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