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卿搖搖頭,大家聞瘟疫色變,尋常彼此互相走動躥門到也罷了,這個時候出去不免讓人避忌,她問道:“鮑掌櫃來了嗎?”
“沒有。”蕉娘回道,“現在城中戒嚴,出來走動查的嚴,鮑掌櫃一時半會兒想要過來恐怕要費些功夫。”說完將手中的冰鎮的綠豆湯端給蓉卿,蓉卿看著清涼的綠豆湯,就想起蘇珉,齊宵……他們在城外紮營,這會兒頂著烈日,不知道能不能吃飽……
還有二夫人和蘇容君,現在就是想接她們出來,也沒有辦法了,不知道蘇珉能不能將她們接出來。
她心頭像是著了火一樣,又讓蕉娘將鹿子請進來,鹿子擦著汗進了門,蓉卿迫不及待的問道:“可有聽到藥材到的訊息?”因為戰事,北平周圍的藥材已經千金難求,有幾家老字號的鋪子,這會兒已經成了空城。
“沒有。”鹿子垂頭喪氣的道,“現在外面的訊息進不來,小姐若是想要打聽,就只能去王府了。”
蓉卿無奈的坐了下來!
鹿子看著她欲言又止,蓉卿擺手道:“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鹿子就搖著頭回道,“沒……沒有,小人告退了。”
蓉卿沒有再問,她知道鹿子是覺得縮在內宅裡難受,也想去盧龍效力,可是這個時候……
她寧願裝作不知道。
牛順河的燒鴨鋪子也斷了貨,店已經關了兩天了,成衣鋪子裡亦是門可雀羅,到是紡布的事情沒有斷,前幾天鮑掌櫃就將棉花分發去了各個簽了合約的繡娘手中,趁著各處戒嚴繡娘們在家中到也能多做些。
就這樣過了三天,蓉卿寫了封信讓鹿子送去了世子府,主要是和楊氏打聽盧龍的軍情,楊氏的信很快就回來了,蓉卿迫不及待的拆開,裡面不過寥寥數筆,皆是她的擔憂和不安,原來不單是自己,就連楊氏現在也沒有盧龍的情報。
或許是簡王怕她們女人家胡思亂想,所以封鎖了訊息吧。
蓉卿不免失望。
“小姐。”木椿匆匆跑了進來,回道,“城外面聚集了好多難民,都是昌黎和樂亭四周的百姓,現在城門關著守城的侍衛正把他們往回趕呢。”
蓉卿皺了皺眉頭,遼王奪下昌黎和樂亭,說不干擾百姓的生活,只是不殺人放火而已,糧食和財物還是要是奪的,尤其是糧食……百姓存糧被奪去,四周糧食的價格從三十文一斛漲到千文直至五兩銀子,可儘管如此還是依舊是買不到。
這樣的情況下,難民投奔北平,不足為奇!
“你再去看看,簡王爺怎麼處理這件事。”蓉卿說完,待木椿出去她喊來蕉娘問道,“家裡還有多少米麵?”
蕉娘回道:“我昨天還去看過,約莫不過一個月的口糧,若是戰事再這樣停滯不前,我們也要斷糧了……”她說完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那邊到底怎麼樣了。”她們的處境還是比盧龍好。
蓉卿沒有說話,傍晚的時候木椿回來了,蕉娘見他滿頭大汗,就倒了一杯冰鎮的酸梅汁給他,木椿謝過一口氣喝完擦了嘴道:“簡王下令,不準任何人進城,否則格殺勿論。”一頓又道,“幾百人就坐在城門外趕也不走……還有孩子和老人……”
這樣下去怎麼成,天氣這麼熱在外頭火灼一樣的烤個半天,定是要中暑的,又沒有東西吃。
“沒有人送吃的出去嗎?”蓉卿忍不住擔憂起來,木椿點點頭,“大家都自顧不暇,北平的糧倉還要供前軍的糧草,莫說城中的富人就是簡王府也要量力而行。”
蓉卿明白簡王的不易,可是這麼多人的性命也並非兒戲!
木椿出去,蓉卿食不知味的吃了晚飯,也不過一碗白飯幾碟的小菜,蕉娘說她吃的太素了,蓉卿回道:“這個時候我讓大家都節儉著過日子,可若我自己也不節約,到沒了說服力了。”
蓉卿依舊沒有睡好,第二日一早她喊來木椿問道:“外面什麼情況?”木椿搖搖頭,回道,“城門沒開,小人也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他想到昨天下午城門外哭聲震天,絕望而無助的氣氛,心中也不免生出幾分寒涼來。
但凡戰亂,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了。
“木椿!”蓉卿想了想,低聲和他道,“我寫了信你再幫我送去世子府。”木椿點頭應是,蓉卿就提筆寫了信,讓木椿送去了世子府。
中午的時候木椿是空著手回來的,蓉卿見到他問道:“世子妃可有說什麼?”木椿搖了搖頭,“什麼話都沒有,讓府裡的嬤嬤打賞了小人一兩銀錁子,小人就回來了。”
蓉卿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