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勇氣,隔著薄薄的綃紗簾子,她看見著一身褐紅直綴的蘇珉,擰著眉頭靜靜的立在儀門邊,眉目很靜,卻難掩不捨和落幕……
她張了張嘴,想喊一聲四哥,卻發現聲音卡在喉嚨裡,復又隨著視線的阻擋嚥了下去。
她拿了帕子小心的壓著眼角,沾了眼淚,轎子已經出了永平侯府的大門。
一路鞭炮齊響,繞了半城走了近半個時辰,外頭跟著轎子的明期低聲道:“小姐,前面到了。”話落,噼裡啪啦的聲音愈加震耳,轎子停下,蓉卿被人扶了下來,手裡塞進一段紅綢踩著三尺寬的紅毯,跨火盆,過馬鞍上了三階臺階進了一道門檻,周邊嬉笑聲此起彼伏的響起,隨叫有人唱和,蓉卿由人扶著跪了三次拜了三次,又暈乎乎的被人牽著去了喜房。
房間裡很安靜,蓉卿在床沿下坐下來,有個女聲喊道:“宵五哥,趕緊揭蓋頭啊!”
全福人就遞了嵌了銀邊栓著紅綢的喜秤給齊宵,齊宵立在蓉卿身邊,伸出秤桿輕輕一挑,大紅的喜帕飛舞著落了下來……
蓉卿抬頭去看,就落在一雙深幽的視線裡,深濃的眼線狹長的雙眸,挺直的鼻樑緊抿的薄唇,彷彿第一次相見般,她的心不由控制的跳了起來,齊宵亦是看著她,一雙眼睛仿若星子般,似試探似疑惑似不解的望著他,卻未掩飾眼底深出的那一抹眷戀……
蓉卿也是高興的吧,她也很高興嫁給自己吧。
想到這裡,仿若凍結嚴肅的面上,似冰消融一點一點綻開,破裂,自眼底深出浮現出笑意,渲染在眉梢,嘴角……
“噗嗤!”有人輕笑了一聲,“哎呀,這真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蓉卿聞言微怔,方才太靜她以為喜房裡沒有人觀禮,沒有想到眼前擠擠攘攘站了一屋子的人……
她適時的臉一紅,垂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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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合巹
蓉卿餘光去瞧,滿屋子裡珠翠環繞,錦衣華裳,在明亮的燭光下隨著身形的晃動,耀的她眼花繚亂。
她腦子裡浮現出蕉娘給她畫的家譜,一個一個名字像是符咒一樣蹦出來,亂哄哄的堆在一起。
她嘆了一口氣,乖巧的垂著眼簾。
“怎麼了?”不知何時,齊宵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壓著聲音問道,“可是鳳冠太重,不舒服?”
他敢說話,她卻不敢接,紅著臉垂著頭當做沒聽見。
落在外人眼中,便是新娘子嬌羞。齊宵微愕隨即忍了笑側開臉去。
蓉卿壓不住腦子裡不斷冒上來的人名,胡思亂想間忽然有人朝他們身上撒花生紅棗,她驚了一跳就見齊宵撐了袖子給她擋著頭臉,房間裡爆發出一陣大笑,有人大聲道:“宵五弟這日子還沒過,就知道心疼五弟妹了!”
齊宵一陣窘迫收了袖子,蓉卿也鬧的滿臉通紅,忍不住橫睇了他一眼,齊宵滿臉端肅的收了手……
她心裡一暖,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
大家笑鬧了一陣,並沒有人真的敢追著趕著鬧齊宵,有婦人端了盤餃子進來,全福人用包了紅綢的長筷子夾了一隻送到蓉卿嘴邊,蓉卿硬著頭皮咬了一小口,全福人笑眯眯的問道:“生不生啊?”
蓉卿含著麵粉疙瘩,話從齒縫蹦出來:“生!”
對面瞧著的婦人又是一陣前仰後合的大笑,全福人則是收了筷子,朝著眾人道:“大夥兒可都聽見了,新媳婦兒要生的,咱們就等著兩位新人開枝散葉,子嗣綿延……”
若非頭上戴著幾斤重的鳳冠,蓉卿幾乎要將頭臉塞進衣襟裡去,滿臉上著了火燒似的,齊宵板手坐在一邊,用餘光瞧著蓉卿,嘴角亦是不可抑制的笑溢位來。
眾人的笑聲中,合巹酒端了上來,一個紅漆描金的牡丹茶盤上,託了兩隻半邊的巹來,底座的莖上用紅繩拴著,裡面各盛了酒,蓉卿託了一杯側身抬眸去看齊宵,齊宵的視線也正望過來,她紅了臉抬了手,與他交臂相近,彼此氣息漸濃,齊宵雋刻般的五官在她眼前越發的立體,凝望著她的視線中,是化不開的濃情和期待,她心頭一甜鼻頭微微發酸,這一段情修了正果,她希望彼此餘生能相愛相守不欺不離,也不枉她重走人世這一遭……
喝了合巹酒就算禮成,有人開口趕齊宵:“宵五弟,外頭正等著新郎官兒敬酒呢,再不去桌子都要掀翻了。”
齊宵猶豫的去看蓉卿。
“你就放心吧。”有婦人笑著道,“這裡又不是虎穴,我們吃不了她,保證等你回來,還你一個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