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則。
雖然告訴自己不要去意識到他的存在,神經卻更加緊繃。尤其是當心底竄出“過去邀他吃飯,在下禮拜離開總公司前對他說對不起吧”這樣的念頭,葉久淮連手心都要冒出汗來。
試著主動道歉吧。自己所能做的就是這樣,不去想挽回什麼,只是應該劃下句點。
就算以後兩人再沒交集也好,他總覺得自己應該向傅恆則好好地表示歉意。
為了以前。。。。。。也為了重逢之後。
裝作很自然,淺淺呼吸幾次。想著不會再有這種衝動和機會了,他啟唇道:“嗯。。。。。。那個,經理,我想請問。。。。。。”既然開口了,即便想退縮也來不及了,就強迫自己說完:“我想請你吃飯,你有沒有空?”
“沒空。”
乾脆立即,並且簡潔俐落的回答。
葉久淮有一剎那的啞口。隨即下意識地著急解釋道:“我不是說今天,我是指。。。。。。明天假日,或者下星期下班之後。。。。。。”
“明天沒空,以後也沒有空。”
決裂寒冷的語氣讓葉久液整個人醒覺,意識卻宛如被冰封住。他愕然地望著傅恆則將視線投注在印表機上,好像連看自己一眼都浪費,那幾乎不曾對自己笑過的優美嘴唇,清晰道出利劍一般的話語:“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想要找我吃飯,是想像之前那樣說無聊的話嗎?我敬謝不敏。
這段日子你讓我感覺相當不愉快,如果不是為了公事,我不會站在這裡。軟體開發只剩最後測試工程師部分,你是支援人員,負責的工作可以說已經完成了。我很高興你再過幾天就會消失在我面前。”
拿起列印完畢的檔案,傅恆則穿好西裝外套,根本不在乎葉久淮,轉身邁步走出辦公室。
葉久淮只能垂首呆立在原地。
良久良久,彷彿終於記起應該回去宿舍,始才緩慢走出去。
別說請傅恆則吃飯道歉,自己。。。。。。連他的一個注視都得不到。
絞痛的感覺從胸口侵蝕到大腦,撕裂感讓他快要無法呼吸,眼眶甚至不受控制地溼潤起來。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難受的心情。
這一輩子,他都無法和傅恆則回到大學時候那樣。不是不曾提醒自己,只是又心存僥倖和可笑妄想,所以才會變得如此不堪。。。。。。
對傅恆則而言,自己就像一隻礙眼又討厭的蟲吧。等到可以抓出來之後,就會如同沒用的程式一般,徹底在傅恆則的記憶裡遭到刪除。
葉久淮緊抓樓梯把手,無法剋制內心猛然竄出的劇烈悲傷。
他不想那樣。。。。。。不想。。。。。。
上到宿舍的二樓,葉久淮怔怔越過自己忘記,站在另外一扇門前。他不是因為弄錯。
手指細微地顫抖著,然後按下門鈴。
“哪位?”
爽朗的男聲從裡頭傳來。他流了汗。
在門被開啟的那一瞬間,葉久淮覺得自己被名為惡魔的意念附身了。
要離開總公司的那天,是一個下雨的週末。
已經買好客運的座位,在同事們舉辦的成功餐會之後,葉久淮就要踏上歸途,結束這長達三個月的支援工作。
蔣統其因為出差的關係,所以並未出席,而這段時間內只交了蔣統其一個朋友的葉久淮,由於本來就缺乏交際的手腕,前半場默默低頭用餐,後半場卻因為不得拒絕的技巧,被幾個起鬨的傢伙不分青紅皂白地灌了不少酒。
不勝酒力地在廁所裡吐了兩次,總算吃完各自散場,時間是晚上十點半。
在走出門口的時候還差點跌倒,倉皇扶抓牆柱的樣子實在太狼狽,也都帶著酒氣的旁人忍俊不住,笑出聲音。
“我看他喝得頗多,反正不太遠,你乾脆送他去車站好了。”對傅恆則說話的是其他部門的主管,今天只是前來湊熱鬧而已。
由於還要把車開回家,所以傅恆則沒有喝酒。依照常理判斷,通常都是請清醒的人送酒醉的人。
另外一個跟葉久淮同樣從子公司過來的男同事,還要住在朋友那裡一晚,所以已經先走了。
傅恆則要對職員負責,應該不會推拒,但是這樣就會只剩自己和他兩個人了。葉久淮才這麼想著,傅恆則果然點頭答應。
他沒有回首看葉久淮,只是對著那位主管道:“我知道了。走吧。”後面那一句是背對著葉久淮說的。
再怎麼覺得麻煩,也是最後一天了,他一定是這樣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