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地傻眼了。
日本通是國民政府一位要員的私生子,從小在日本長大,是個少見的語言天才,能非常流利地說七個國家的語言。
都說持才傲物,一個人有了真本事,平日裡走路都帶飄,就很難把旁人放在眼裡。
因此,日本通在對章懷雨這些死囚培訓之初,多少有些為那份優渥的報酬而漫不經心地虛以應付。
待發現章懷雨的特長後,日本通才收起了輕慢之心,認真地對待起他的教學來,並給章懷雨經常單獨“加餐”,一個努力教,一個努力學,兩人結下了深厚的師生情誼。
章懷雨收穫很大的是,他學會了用日語進行思維。不過,僅僅用日語思維還不夠,還要了解倭國人的民族性格。這樣才能真正地懂得倭國人,懂得他們的習俗,懂得他們的弱點,才能去了解倭國人的民族性格
研究一個國家的民族性格,需要研究大量的資料,一個人的記憶和陳述畢竟會竄在一定的誤差。日本通最初為了省事,帶了大量研究資料,準備用於照本宣科。卻歪打正著,成了章懷雨的寶貝。
章懷雨幾乎是徹夜強記,常常是天空露魚白肚,才爬上床休息一會。
三個月後,日本通驚喜地發現,讓章懷雨去執行某些特殊任務,去騙過那些思想呆板的日本人是沒有一點問題的事。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適應死囚訓練營的超強度訓練,總有人尋小差,伺機逃跑,自由成了壓在每個死囚心底的夢想。
逃跑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首先,逃跑的路線要計劃好,自進入死囚訓練營,死囚們壓根就沒有外出的機會,更別說熟知逃跑的路線了。這樣的條件下,要想計劃逃跑路線,只可能是空談,唯一的選擇,就是走到哪村歇哪店。
其次,逃跑必須要有足夠的川資,這是必不可少的條件。出逃途中靠搶劫或者偷盜獲得川資,只會暴露行藏。
再次,也是最重要的事。在戰時,實行的是身份管制,沒有合法的身份,怎麼逃避追捕者的追捕?
不過,自由太誘人了,總會有人抱著僥倖心理去作嘗試。
於是月黑風高之夜,逃跑計劃總是以最血腥的方式在實施,殺死看守,搶奪武器之後,逃亡者就進入茫茫大山之中。息烽地處深山中,方圓數百里,渺無人煙。逃出去的死囚,因不熟悉路,繞了半天,基本上都只是在原地打轉。
逃亡者要麼是馬上被抓住,要麼就是在負隅頑抗時被擊斃。再不就是投降,結果都是死路一條。
在這種高壓政策下,逃跑的死囚多數選擇了抵死頑抗。在他們的頭腦中,想法很簡單,反正左右都是一個死,還不如拼一拼,說不定還能博得一線生機。有此思想存在之下,死囚逃跑事件,是時有發生。
因此,也就有了不斷地有人死去,也不斷地有新人補充了進來。
戰爭破壞了一個人的正常思維,到死囚訓練營的死囚,很大一部分人,要麼是戰場上打黑槍,要麼就是趁亂鬨搶軍用物資,要麼就是戰場抗命。
但光憑死囚身份,還不一定能被送到死囚訓練營,得有一技之長才行。
否則,早就給就地處決了,根本就不用千里迢迢地送到息烽的大山之中。
也有一些死囚,完全透過訓練後,被悄悄地帶走了,至於他們會去做什麼,就屬高度機密了。
章懷雨也算是個有一技之長的人。
不過,就章懷雨那點本事,在其他只會逞一時兇狠的死囚眼裡,算不得什麼。死囚閒暇之餘,最愛聚在一起吹牛,不外乎就是過去的那點光榮史,基本上都是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根本就配不上“光榮”二字。有時候,章懷雨就想不通了,這些雞鳴狗盜之徒,能成什麼氣候?
章懷雨總覺得國民政府養著這些人,簡直就是浪費公帑。
自雪天處決脫逃死囚後,死囚們確實安分了不少。
但私下裡,卻暗流洶湧。
只要一有空,死囚們總是秘密地聚在一起開小會,串聯著一起逃亡。
有了前車之鑑,這次死囚們的計劃很周密,那就是控制整個死囚訓練營,然後等每月送給養的卡車到來,才實施最後的逃離計劃。
這個計劃看起來很周密,也很無懈可擊,但這個所謂周密的計劃,其實有很大的漏洞,誰能保證所有的死囚都是一條心?
凡事最怕內奸,逃亡計劃,從一開始就被人鑽了個大大的漏洞。
一支沒有絕對領導人的烏合之眾,是成不了事的,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