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們運氣不錯,當時車撞了之後,江對岸有巡邏車注意到,就往出事的方向打了訊號燈,估計卡車上的人看到了,怕留下蛛絲馬跡,就先逃逸了。不過那地方離大橋太遠,還沒等巡邏車過江趕過去,你們的車就爆炸了,他們就幫你們報了警,直接送到了醫院。”
遲焰點點頭,沉默了。
“邵誼呢?”至此,他才開口問起一直記掛的人,既然宋兆言知道,邵誼肯定也知道了,這會兒肯定在擔心。那傢伙還不一定急成什麼樣子呢。
“他守了你半天,什麼都沒吃,我剛把他換出去,白凡帶他吃飯去了。馬上就回來。”宋兆言低聲說。
“嗯。”
遲焰剛剛說了很多話,也聽了很多訊息,這會兒正在慢慢消化。一時間,氣氛變得沉默厚重。
宋兆言像是知道遲焰在想什麼似的,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有些意味深長地說:“人生的主旋律就是無奈,忍忍就過去了,希望在後面。”
遲焰閉上眼睛,然後又睜開,輕輕搖了搖頭:“入行的時候我就說過,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沒什麼可怕的。現在也是一樣,初心不會改。但是如果今天跟我在一起的是邵誼……”他頓了頓,喉嚨因為乾澀,聲音有些沙啞,“我沒有辦法想象,若是我繼續走下去,邵誼有一天會不會因為我遇到危險。”
張鵬那張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不堪的臉,在腦海中不自覺替換成邵誼的,他不禁一陣戰慄,心緊緊地揪起來。
“所以你要變得更強大,才能保護他。”宋兆言沉聲說。
“我記得這句話,宋總。”遲焰對上宋兆言鷹隼一般的目光,“可是最近我一直在想,提心吊膽去拼去爭,不如從來不讓他暴露在危險之中。”
宋兆言沉默了,他低下頭嘆了一口氣:“我再沒見過比你更有資質,更適合走這條路的人。你再好好想想。”
遲焰沒有回答。
回想起宋兆言對他的信任與栽培,遲焰默然。此時此刻,他只有一句抱歉可以回答。
此時門再次被推開了,一臉擔憂邵誼出現在門口,見遲焰已經甦醒了,眼中頓時有了神采,忙走上前去,緊緊握住他的手。
宋兆言識趣地悄悄退了出去。白凡正在門外等他,見他出來,便悄悄掩上門,問:“事情問清楚了嗎?”
“嗯。”宋兆言點點頭,“我找幾個人過來看著,明天,得去葉家一趟。”
他攥緊了手中的隨身碟。這是張鵬幾乎用掉性命換來的東西,應該發揮起作用了。
白凡點了點頭:“嗯,你去吧,我在這兒陪陪那熊孩子。”
遲焰看著邵誼那張又想哭又想笑的臉,不禁情緒變好了許多。他反手握住邵誼的手,輕輕在他手背上摩挲著。
兩人就無言地對視了一會兒,最後,邵誼張了張嘴,吐出一句話:“你沒有殘廢,沒有失憶,也沒有穿越。”
遲焰差點摔下床。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
邵誼摸了摸遲焰的包裹著紗布的頭,問:“哥們兒,會留疤嗎?會毀容嗎?”
“留疤了,毀容了,又如何?”遲焰反問道。
邵誼有些遺憾地聳聳肩:“那我就只好拋棄你了。”
“……”遲焰無語。
“我喜歡帥哥。”邵誼補充道。
“……”
“所以最好不要留疤。給我努力長好。”邵誼拍了拍他的肩膀。
遲焰徹底無語了。這是他能夠控制的嗎?他不說話了,只盯著邵誼看。
那雙總是亮閃閃的,總是飽含無限精力的眼睛,此刻,透著深深的憔悴和擔憂。他瞬間明白了那些不著調的話是為了撫慰他,讓他安心養傷,分散疼痛。
真傻。他想。
他動了動乾裂的嘴唇,輕聲說:“邵誼,我不會有事的。”
邵誼猛然站起來背過身去四處找杯子:“水呢?水在哪兒,我給你弄點水喝……”
手卻緊緊地被遲焰抓住,無法逃脫。
遲焰饒有興味地看他在那裡扭了半天,終於大發慈悲的鬆開手指,邵誼得了自由,一陣風似的衝出了病房。
白凡下樓去24小時便利店買了兩罐咖啡,邵誼估計要一直陪著遲焰,肯定是不會睡了,就勉為其難紆尊降貴和這小子一起好了。
走回病房的時候,他驚訝地看到一個窩成一團的東西縮在門口,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仔細辨認了半天,他才敢出聲輕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