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一方取勝,那麼就能撥他出苦海,想來他們總不至幹把我商玉琪視為見利忘義的負情小人吧?他又害怕上官彤一方取勝,一旦遭他們譏諷唾棄,自己就無地可容了。日子一天天地接近,商玉琪好像熱鍋上的螞蟻般地難熬,但又不敢露於神色,若被〃陪伴人〃邢燕飛看出破綻,定會招來很大的麻煩。
今天,元宵節終於到來了,早上;邢燕飛被林霄漢叫了去,這裡改由離魂子母圈樑鉞和雲裡翻祝濤來〃陪伴〃,他們一會兒下棋,一會兒飲酒,顯得十分高興,也不知出於什麼動機,梁鉞有意向商玉琪透露了林冠航和解驪珠雙雙潛逃以及他們曾在四十里街遇見過林、解兩人的事兒。這訊息對商玉琪來說應該是喜出望外的,但如今商玉琪已毫不為之所動,因為他認為這些對他來說已不那麼重要了,他認定自己已經鑄成了〃負情郎〃的罪錯,他能拿得準的是:解驪珠既已脫逃,她今日必來上天峰,他應該去會她一面,但又怎麼能夠脫身呢?
午後,邢燕飛回來,梁鉞與祝禱又走了;這些人像走馬燈似的圍著商玉琪轉,倒使他感剄暗暗好笑。林霄漢那麼怕解驪珠與他見面,其原因究竟何在?據說這些事盡是範一寬出的點子,那範一寬要如此挑唆又究竟為的什麼?商玉琪只能耐著性子和邢燕飛一邊對奕,一邊飲酒。
鑽天鷂子朱崇義從外面走了進來,臉色陰沉,好像心事重重,強作笑顏地說:〃兩位兄臺真是雅興不淺哪!〃
朱崇義和邢燕飛最相契合,十多年來同進同出,幾乎形影不離。這兩個人事事推心置腹,無話不談,人們把他倆視為〃刎頸之交〃,真乃勝似同胞手足。
商玉琪見朱崇義進來,靈機一動,冒問了一句:〃崇義兄,前山正在熱鬧,你是主要臺柱之一,怎麼有暇來到此間?〃
朱崇義謹慎地笑而不答,他越過商玉琪身旁,跟邢燕飛輕輕耳語。邢燕飛忙站起來對商玉瑛一拱手說:〃商兄恕罪,小弟與崇義兄有幾句瑣話一敘,暫且告退。〃
說罷,雙雙走出門去。
俗話說:〃欲知心腹事,但聽口中言。〃朱崇義如此神態,勾起了商玉琪必欲一聽的好奇心,於是就躡手躡腳來到窗前,隔窗悄悄兒偷聽。
朱崇義似有意又無意地在窗外並未壓低嗓門,所以,雖然偷聽者和談話人隔有一段距離,商玉琪還是能斷斷續續地聽了個大概。
原來朱崇義是個有血氣的正義人物,當時他是仰慕紫瞼金羅漢的名望,才投奔來上天峰的。日子一長,他隱約聽聞到林霄漢過去的一些作為,不覺形象大為減色。但他感到林霄漢現在乾的總還是正義事業,何況林霄漢待他朱崇義又十分恩厚,懷有〃士為知己者死〃感情的朱崇義感到自己應該報效〃知遇之恩〃,對林霄漢絕不應有貳心。他抱定自己必須坐得直站得正,正事奮力幹,孬事不沾邊的宗旨。
他對範一寬是十分反感的,此人四方討好,兩面三刀,氣味總有些不正。對範一寬唆使林霄漢在風陵渡襲擊解承忠,朱崇義也存異議,就算解承忠的作為如範一寬所言,已淪為當局之鷹犬,那麼也可光明正大地去懲罰他,為什麼要那麼詭秘地在風陵渡伏擊,以多勝少還要蒙著面幹呢?如此作為豈非小人行事!
他的這種心情只有和邢燕飛結成知交後才向他透露過。正是由於對許多事的看法相同,使邢燕飛和朱崇義的交誼日趨深厚密切。那次在旅店相遇上官彤,以及上官彤獨探上天峰時所表現出來的俠義心腸和義正詞嚴的慷慨神情,都銘印在朱崇義的心中,成了他敬慕的形象。
而今日在梅花樁上,姬澄那種不趁人之危而擊之的大度和友好,更震動了朱崇義的心。
他已經作出抉擇,決定不參於這場可能發生的全面爭鬥。他把情況與他的看法告訴了邢燕飛,以便兩人共商對策,究竟是結伴離開上天峰?還是坐觀事態的發展?兩人議來說去,一時舉棋不定。
就在朱崇義和邢燕飛磋商難斷之時,商玉瑛伺準機緣,躡手躡腳地從壁上取下寶劍,溜出邊門,飛快地往前山奔去……
那一天,上天峰幾乎把整體力量都傾注在前山比武,所以商玉琪在路上並沒有碰上阻礙。此刻已是酉正時辰,演武場上油燈熠熠,火把高燃,照耀得如同白晝。商玉琪潛到了可望及全場的一高處,隱身在一棵大槐樹的後面,靜觀著梅花樁上的風雲變幻。
此時,梅花樁上正是祝三孟和姬九常在〃平靜〃地對峙著較量。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兩位老人在梅花樁上並沒有刀槍劍戟的拼鬥,也沒有咬牙切齒的廝殺,只有兩人颯颯的衣襟飄拂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