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重傷員能活下來幾個?我看你好像很有信心的樣子!”
藤原刷雄和甄乾並排站在倉庫門口,大口呼吸著門外的空氣,看見奄奄一息的重傷員,任何人心裡都不會舒服,哪怕那些都是甄乾不喜歡的倭人也是一樣。
有了前世的經歷,甄乾認為自己已經看得很淡了,可當鮮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失時,哪怕那個是倭人,也讓自己堅硬的心顫抖了一下,人在最後總是有眷念放不下的東西,甄乾不知道那個被刀砍中脖子的倭人抓著自己的手時心裡在想些什麼,也許是對人世間的留戀和不捨吧!
“我希望他們能夠全部活下來,在我看見那個倭人死去的時候,從他眼裡看見了生命的平等和脆弱!”
“沒想到你是這樣認為的,你如果當和尚應該能成為一個神僧!”藤原刷雄眼裡滿是譏諷之意。
“應該是神棍吧!”
“你不這樣認為?”甄乾嘲諷的看著藤原刷雄道:“你們倭人不是也相信佛教嗎?”
“紅顏白骨都是虛妄,人就是一個臭皮囊”,藤原刷雄抬頭看著空地上堆砌起來的木材,一個死去的倭人被人架在上面,便緩緩的走了過去,將火把扔到了火堆上,鋪滿油的木材一下子被點燃,火焰熊熊的竄起很好,將那名死去的倭人吞沒在其中:“塵歸塵、土歸土,萬法皆空才是我等最後的歸屬,你好像很在乎自己的皮囊!”
甄乾突然發現藤原刷雄有些面目可憎,這傢伙根本就不把人當人看,那些重傷員連救治的樣子都沒有做一下,等著他們嚥下最後一口氣,就把他們抬到火堆上燒掉,根本看不見一絲的憐憫。
同樣的火堆還有三個,炙熱的火焰讓甄乾不敢靠近火堆十步之內,那些燃燒的木材發出“劈哩啪啦”的響聲,如同鬼哭狼嚎在人的心裡亂抓。
自己好像不是做大事的人,做大事的人腳下都是用壘壘白骨蒲墊起來的,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自己好像沒有這樣的覺悟,也不願意看見自己腳下都是壘壘白骨,心裡暗暗的告誡自己:甄乾!事情不是這樣的……。
遠處有運河巡檢司的胥吏走了過來,瞧了一眼燃燒的火堆道:“你們可曾發現什麼可疑之人?”
藤原刷雄拱手道:“這裡都是遣唐使的人,如果發現有可疑的人靠近,我們會通知巡檢司的!”
胥吏的目光從甄乾臉上掃過,投來一個威脅的目光,讓甄乾最好乖乖的閉嘴道:“在運河周圍的人都要辨識身份,有些在運河上幹活的苦力也參加了暴亂,你們的人可曾趁火打劫,我要搜查你們的倉庫……”。
藤原刷雄立即爆怒道:“這裡都是遣唐使的人員,你無權搜查我們?”
“我懷疑有暴民躲進了你們的倉庫,來人……給我仔仔細細的搜查!”胥吏根本就不理睬藤原刷雄的抗議,揮手讓一隊手持長矛的壯丁衝開了倉庫的大門,在藤原刷雄的咆哮中率先走了進去。
不要看唐朝廷禮遇遣唐使,在普通唐人眼裡倭人都是一群剛從樹上下來,還沒有洗乾淨的野人猴子,要不是看在這些人手裡有官府的公文,早就當成暴民砍了。
見甄乾沒有幫助自己的意思,藤原刷雄轉身跟了進去,看見那個胥吏四處張望,而那些手持長矛的壯丁在貨物堆中翻來翻去,抬眼就看見一個壯丁將一匹絲綢塞進了自己的胸口,剛想出言阻止,就被身後的甄乾拽住了。
“讓他們拿一點,不然你的東西都保不住!”
藤原刷雄知趣的閉上了嘴巴,眼睛依然死死的盯著那些趁火打劫的壯丁,強壓著心中的怒火道:“強龍不壓地頭蛇,我知道這些人在其他地方沒有撈到好處,所以才到我們這裡!”
好不容易有了發財的機會,這些壯丁自然不會放過,官府倉庫裡的東西是不能碰的,其他商賈倉庫裡的財物就不能倖免了,“匪來如梳、兵來如篦、官來如剃說的就是這個道理,現在的情況已經是最好的一種”。
“我聽你說大亂有三種,暴民之亂,諸侯之亂,敵侵之亂。陳勝吳廣是暴民之亂,戰國春秋和三國是諸侯之亂,五胡亂華是敵侵之亂,百姓希望太平,可是野心家卻希望天下大亂,說的有些道理!”
那個胥吏在倉庫裡轉了一圈,最後站在了王天行的身邊,看著他把一名倭人的傷口用銀針縫合起來,便指著那名倭人嘲諷道:“你們這種處理傷口的辦法倒是非常奇特,難道是倭人的醫術?”
藤原刷雄用手指了一下身邊的甄乾,不願意理睬這名胥吏。
胥吏立即換了一付笑臉道:“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