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支船隊結構有點複雜,需要考慮的因素也太多,哪怕甄乾現在就斷定大風會從正面襲擊這支船隊,也不能對這支船隊下達命令,這個命令過於的沉重,萬一因為自己的判斷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失誤,損失的不僅是時間和財物這麼簡單,威望和生命都將受到威脅。
“從現在開始,我們遭遇到大風的時間可能在十二個時辰到十八個時辰之間,也就是說我們還有一二天的時間可以準備?”
“下令!從現在開始,瞭望臺上必須時刻保持有兩人觀望!”
“下令!所有漿手都不得離開自己的崗位,給漿手增加一倍的飯食,全速向東北方向航行!”
“下令,所有水手必須全部待命,徹底檢查船隻,加固船上貨物,保證所有通道暢通!”
“命令船上所有不相關人員全部待在船艙中,無事不得上甲板,違令者鞭十下!”
船上的人都能感受到風暴來臨前的壓抑,天空已經不像二天前晴朗了,開始時還以為是大雨將要來臨,可漸漸的發現雨下的就沒有規律可言,一會還是晴空萬里,下一刻就陰雲密佈大雨磅礴,這樣的天氣有點航海經驗的人都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根本不用甄乾下達什麼嚴力的命令,為了死裡求活,船上的人都會自覺的遵守柯鳴下達的命令!
這時候多說一句話就是在給自己找不痛快,船上的人看見甄乾都在嚴格的遵守柯鳴的命令,知道事情非常嚴重,哪怕是聽說船隊遭遇到大風的正面襲擊可能性不大,但一想到波濤洶湧的大海,都會把嘴閉得緊緊的,沒有一個人抱怨,也沒有一個對柯鳴命令質疑。
即使再過一千年,人類在大自然面前顯得還是多麼的無力和驚恐,颱風、地震、火山爆發……,就算有了預警機制,可是當災難來臨之時,一千年前和一千年之後所面對的那種無力感從未改變過。
甄乾想將遣唐使吉備真備和藤原清河,還有遣唐迎送使阿倍仲麻呂幾個人轉移到自己最大的船上來,可是他們認為自己這時候是動搖人心,危險來臨之時,這樣做只會增加其他人的恐懼,斷然拒絕了甄乾的好意。
好心被人當成驢肝肺了,準備看大笑話的輕煙發現甄乾好像並不生氣,有些鬱悶道:“別人不理睬你的好意,甚至那個正使阿倍仲麻呂說,無大意志就不要出使倭國,這句話明顯是在說你啊!你還跑去自取其辱,我看你也不是非常害怕的樣子,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
廢了一晚上的吐沫,甄乾終於讓輕煙相信自己沒有殺她的意思,只是不想被人監視,當然輕煙也沒有輕易的相信甄乾的保證,脫離密諜司就是在找死,這一點輕煙比甄乾有更深的忌憚,正如甄乾所說,如果甄乾真的弄死了自己,輕煙相信密諜司也不會找甄乾的麻煩。
和甄乾猜測的一樣,密諜司給輕煙的命令就是監視甄乾,向密諜司彙報甄乾的一舉一動,並不知道密諜司為什麼要監視甄乾。
至於船上是否還有其他密諜司的探子,輕煙是不知道的,密諜司從來都是一個最神秘的機構,輕煙當初在迷樓的時候,也只是一個收集情報的歌姬,有一個人會每隔幾天突然出現然後就會消失,如果問對方身份,或者和對方有其他的交集,馬上兩個人都會倒黴。
輕煙知道的甚至比甄乾還要少,月容的事情輕煙是聽一些到迷樓的客人說的,以前和月容的關係的確不錯,但雙方確實不清楚對方的身份,甄乾的猜測完全是錯誤的,不過甄乾認為兩人的認識交往並非是偶然,裡面如果沒有密諜司在裡面完全說不過去。
自己的確不是非常在意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暴,很想看看自己的到來,是否已經將一些人的命運改變了,鑑真六次東渡倭國,前五次都以失敗而告終,這一次甄乾並沒有去刻意的強求什麼,結果鑑真便上了自己的船,這是不是命運弄人,還是冥冥之中有什麼天意,甄乾非常想透過這場風暴得到驗證。
不管是鑑真幫自己改運,還是自己改變了鑑真的軌跡,這點就真不好判斷了。
“你說我現在擔心有什麼用?”船上比之前搖晃的更加厲害了,自己現在在船上走動必須扶著什麼才能不會摔倒,剛剛有些適應海上風浪,現在五臟六腑又開始移位了,更多時間甄乾都是躺在床上不願意起來。
“甄郎說的也對,這時候怨天尤人惶恐不安,還不如安安靜靜的不去想這些事情,上天降下什麼,我們承受就是了”,輕煙有些哀怨道。
“我說的可不是這個意思,你好像有了想死的念頭”,甄乾看著懶洋洋的輕煙,一把將其抱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