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加了紅糖的薑湯灌進肚子裡,甄乾現在看什麼東西都在晃,自己的情況算是不錯的,王天行在船上走路的樣子非常像鴨子,搖搖晃晃左搖右擺非常可笑。
輕煙剛剛上船還非常的正常,一晚上過來,臉色就已經有些發白,告訴甄乾,自己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在搖晃,昨天晚上數綿羊也不知道數了多少,最後還是聽甄乾說,實在睡不著覺,就喝點烈酒,結果兩斤裝的一罈子烈酒被歌姬全部喝光了,這才勉強的睡了第一個晚上,輕煙非常的懷疑,這樣下去,還沒有到倭國,身邊的歌姬一定會變成酒鬼。
甄乾帶了很多的酒,其他海商都帶絲綢、陶瓷和香料去倭國,而自己帶了很多的酒,只有這些烈酒才能幫助水手在夜間禦寒。
這兩天甄乾決定其他事情什麼都不做,只做一件事情,就是讓沒有在水上生活過的船員天天待在江面上,自己率先以身作則,讓自己身體適應水上顛簸的感覺。
人是一個非常奇怪的生物,適應力非常的強,這要首先排除畏懼心理。人是懶惰的,是會偷懶的,本能的會去尋找適合自己的地方,而不是讓自己去遷就地方,入奢易、入儉難就是這個道理,沒人喜歡把自己放在危險困苦的地方,只要有機會就會選擇躲避。
甄乾租了三艘小一些的貨船,將船上不識水上生活的人全部送到貨船上,然後駛到江面中間,美其名曰適應性訓練。
這下真的把那些人折騰慘了,首先受不了的是那些嬌滴滴的歌姬,一個個花容失色,還沒有到下午,就已經癱軟在船艙裡,早上吃的那一點稀粥,早就吐光了,然後就是乾嘔,不知道的還以為都有了身孕,樣子我見猶憐讓人不敢目睹。
那些官府派來的胥吏情況也非常的不好,真不知官府是怎麼想的,甄乾對揚州官府說過,海上無風三尺浪,上船的胥吏最好都有乘船的經驗,不要給自己塞進來一群旱鴨子,結果情況非常的不好,能塞進來的大部分都是家世不太好的胥吏,這些人沒有什麼背景,有背景的根本不願意出使倭國。
甄乾的情況同樣不是很好,這付身體從未做過船,會游泳完全是前世學會的,但不代表自己就能適應水上的生活。
沒有後世的暈船藥,不過長期在水上討生活的人還是有很多辦法,嘴裡含一片生薑,頻頻嚼下唾液,姜味淡後可再換一片繼續含在口裡。或者把薄荷葉或食醋滴在口罩或者手帕上,然後置於鼻孔下聞,這樣也能減輕一些暈船的症狀。
這時候吃什麼吐什麼,甄乾倒是沒有吐,可能是自己懂得一點水性的緣故,不過看著其他人吐,自己就什麼東西都吃不下去了。
這些人都認為自己會死在大海上,沒有選擇就只能閉著眼往前走,歌姬逃不掉,胥吏不敢逃,甄乾倒是非常希望胥吏都跑掉,這樣好換上自己的人。
等到傍晚這些人上了停靠在江邊的大船時,都是被人架著回到船艙,然後就有人往他們嘴裡灌一些參了魚肉的米粥。甄乾倒不是什麼好心,只是因為聽柯鳴說,到了海上,平時的飯菜都是以海魚為主,蔬菜非常金貴,就連淡水都是按定量分配的,除非自己把船上不能吃的貨物全部扔掉,才有空間放更多的食材。
這個時代遠航和後世不同,自己不想幹涉柯鳴的權力,就連自己做什麼都要受到柯鳴約束,這就是海上討生活的規矩。
甄乾沒有怨言,同船的海商管事知道這樣做沒錯,也沒有人反對,自己人看見甄乾這樣做就跟著做,可是那些胥吏認為自己還沒有離開大唐,就讓自己遭罪非常的生氣,剛說了幾句鞭子立即就打到了身上,沒有一句商量的意思,這也是海上的規矩。
規矩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卻能切身的感覺到,甄乾帶頭遵守規矩,幫助柯鳴豎立權威,如果自己帶頭破壞規矩,整條船就不用出海了。自己這樣做換來的卻是柯鳴理所當然的眼神,沒什麼好說的,在船上一天,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要聽柯鳴的,一艘海船就是一個整體,誰要是想做出頭的榫子就打掉扔到海里去。
甄乾在等一個人,準確的是說一個和尚,也就是鑑真。
遣唐使藤原清河、吉備真備、阿倍仲麻呂(晁衡)等人來到揚州,再次懇請鑑真同他們一道東渡。李隆基崇通道教,意欲派道士一同去倭國,被遣唐使拒絕,因此不許鑑真出海。
為了避開官府的耳目,鑑真秘密乘船到了蘇州黃泗浦,也就是後世的張家港市,準備在那裡上遣唐使的海船。
藤原刷雄跟甄乾說了這件事情,李隆基不願意鑑真去倭國,對倭人看的很嚴,也包括阿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