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甄乾謀劃倭國西海道時,大唐汴州開封,古稱老丘、大梁、陳留、東京、汴京、汴梁等,歷史上六大古都之一,處於黃河下游南岸之濱,有北方水城之稱,春秋戰國時期魏國,五代後梁、後晉、後漢、後周,遼朝,北宋和金朝等朝代相繼在開封定都在此。
唐代的開封是溝通京都長安南北東西最重要的交通樞紐,不管是河北運來的皮毛,還是山東運來的海鮮,或者是南方輸送到長安的錢糧,都會源源不斷的彙集此地,讓這座有著沉重文化底蘊的城市帶上了濃郁的商業色彩。
開封固定人口只有三四十萬,可每天南來北往的商旅卻超過了十萬,尤其是河運的便利,開封城四周的村鎮極為的繁華熱鬧,絲毫不比城內遜色。
在距離開封城不到十幾裡的一座小村莊中,坐著一戶姓崔的地主,平時為人低調,門口更是可以羅雀,不顯山不露水,也只有在夏秋兩季才會被人偶爾記起。
可是元宵節剛過,附近的村民便發現,崔地主家門口好像多了一些人進出,那些人有些神秘,往往進入崔地主家後,便再也沒有露面,這種情況幾乎每隔幾年就會出現一次。不過這些只是村民茶餘飯後的談資,很快就忘記了此事,忙著為今年的生機奔走。
崔地主家的大廳上,七位白髮蒼蒼的老人跪坐在矮几面前,在他們的身後站立著數十人,有的歲數同樣不小,有的則是剛到弱冠之年,唯一相同的是他們臉上都帶著凝重的表情。
為首一位臉上已經長滿老人斑的長者揮了揮手,讓廳中斟茶倒水的婢女全部退下,一直到消失在門口後才悠悠開口道:“各位,剛從朝中傳來最新訊息,楊國忠和安祿山已經全面交惡,當著皇上的面陳述安祿山諸多不軌行為,安祿山則以退為進上書辭去節度使之職,皇上加封安祿山左僕射,賜其一子三品官,一子四品官,以示恩寵不變,諸位怎麼看此事?”
為首老者話剛一說完,在他左手最後一位臉上長滿麻子的老者便開口道:“楊國忠貪得無厭,安祿山為了討好楊國忠,年前讓手下謀士高尚帶了十車禮物登門拜訪,結果吃了一個閉門羹,所圖其實是安祿山手中轉運使的大權,安祿山豈能會放棄,交惡已成必然,勢同水火!”
另一名老者也開口道:“皇上姑息縱容楊國忠,一是培養楊家,打擊勳貴,牽制皇族,遏制武將。二是看中了楊國忠斂財的手段,供應宮中奢靡用度,如今楊國忠的勢力已成氣候,也只有九大軍鎮尚能和楊國忠抗衡,諸位還要等下去嗎?”
雖然每年這七位老者都會在不同的地方悄悄的碰面,話題只有一個,那就是朝中的局勢。
可是今年的話題格外的沉重許多,眼見著己方在朝中的話語權越來越少,楊國忠日益跋扈,魔爪已經從長安朝廷延伸到地方,這讓一直隱忍的這些人,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皇上昏聵,沉迷享樂,猜忌之心日盛,留戀美色歌舞,後宮美色多達四萬,內有楊玉環專寵,外有楊國忠專權,對於朝政已經很少過問,任由楊國忠胡作非為下去,我們這些世家恐怕再也無出頭之日……”,一名老者面目猙獰,口出大逆不道之言,周圍人卻一個個點頭稱是。
“是啊!我們現在連在朝堂中的聲音都沒有了,再這樣下去,只能伸頭受辱了!”
“楊國忠國之大賊也,必須剷除!”
“楊國忠罪行滔天……。”
站立在老者身後之人開始聒噪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對楊國忠口誅筆伐,彷彿就要將不存在的楊國忠生吞活剝似的。
“聒噪!”一名老者怒目圓睜,拍著面前的矮几大喝道。
站立說話的人一個個面露膽怯噤如寒蟬,這種場合哪有他們開口的份,剛才不過是一時激動,想在這些老者面前表演一下,好唰一下存在感。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就是說的這些人,不要看這些老者一個個肅穆威嚴,在各自家族中擁有絕對的權威,可是說到對付楊國忠時,卻一個好辦法都沒有。
有人提議在李隆基面前彈劾楊國忠,也有人想透過高力士之手製衡楊國忠,更有人想拉攏分化楊國忠手下,但立即都遭到了其他人的反駁和鄙視!
“楊國忠唯一顧忌的只有九大軍鎮的統帥,我們可以拉攏他們,一起反對楊國忠?”
“你想拉攏誰,楊國忠現在權勢滔天,又有聖寵,想扳倒楊國忠根本不可能?”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怎麼辦?”
為首的老者緩緩開口道:“現在也只有安祿山可以制衡楊國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