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停屍房的驗屍官,諾克斯發誓自己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在殲滅戰還沒結束的時候就能提前離開那個地獄,穿著便服離開那硝煙瀰漫空氣中散發著屍體臭味的荒漠,乘坐上普通的客運列車像一個平凡的醫生一樣,帶著醫療箱作為陪同醫生和幾個少女和病人前去一座陌生的城鎮。
“莎拉姐~再跟我講講溫麗的事情好嗎~愛莎好想知道~”
雖然名義上是作為上頭特批的特殊隨軍醫生,陪同身心疲憊放病假的艾斯德斯上校一起去利森布休息。
“好呀~你想聽溫麗幾歲的故事呢?~”
面前坐著的是一位長得十分漂亮的夫人,被無數醫療界人士讚揚和經驗的伊修巴爾的天使,來自利森布林的洛克貝爾夫人。
在最危險的地方堅守著一名醫生最神聖職責的可敬的人。
而自己……
想到自己每天在停屍房,和屍體打交道,看到那一句句扭曲的慘痛的面孔,諾克斯覺得心中十分慚愧。
為什麼會差距這麼大呢?
為什麼明明同樣身為醫生,可敬的洛克貝爾夫婦一直都在救人,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弱者,而同樣以醫生自居的自己……
“溫麗七歲時……”
卻每天都在和焰之鍊金術師一起,研究如何讓燒傷爆炸威力更強的人體試驗。
一天天一次次做著重複著那可怕令人髮指的事情呢,做著協助殺人的事情呢?
“這樣呀~原來溫麗在七歲時還會害怕雷聲睡不著覺嗎?~”
為什麼同樣身為醫生,自己卻和他們的差距這樣巨大……明明自己就是一名醫生卻每天都要和屍體打交道,想著如何殺人的事情?
每天縣一具屍體一樣活著而眼前這位……
“是呀~要是雷聲大了還會鑽進被窩不肯走呢~”
明明為了醫療事業耗盡了財力,失去了寶貴的時間,失去了人生的另一半的醫生,洛克貝爾夫人,卻依然可以如此燦爛地笑出來呢?
“那個……洛克貝爾大夫。”
猶豫了好久,諾克斯醫生終於開口了,打斷了正在和艾斯德斯交談的莎拉·洛克貝爾夫人。
“有什麼事嗎?諾克斯醫生?~”
依然是那慈母充滿愛與寬容的笑容,即使是遭遇瞭如此巨大的不幸,依然保持著這種積極樂觀的態度,明明諾克斯明白作為一個人失去了自己深愛的另一半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但是這位夫人……
熬過了了心中一切傷痛從痛苦中走了出來,依然在貫徹自己的信念嗎?
那名為寬容和諒解的心?
貫徹愛著世界的慈母良醫的心。
“那個……對於來到伊修巴爾……您……會後悔嗎?”
說真的,諾克斯醫生和洛克貝爾夫人面對面地坐在一起,他覺得自己十分渺小和卑微。
因為自己沒能堅守自己的信念沒能守護和堅持自己成為醫生時的夢想和誓言。
沒能堅持從小的夢想,做一位救死扶生的醫生。
“完全沒有~”
直射著諾克斯的,是堅定充滿愛意和理想德爾眼神,彷彿小孩子一般單純和執拗的理念,神聖的眼神聖母一般的溫暖和堅定,這樣的眼神,這樣的一雙眼此時就這樣望著自己,讓已經身為劊子手幫兇的諾克斯,讓無時無刻不在煎熬和拷問著的自己良知的諾克斯得到了片刻的安寧。
“因為在伊修巴爾,我們的理想得到了貫徹呢~”
“理想……”
諾克斯回味著這個詞,這個曾經每個人,都有的東西
“是呀~諾克斯醫生成為醫生時也一定有自己的理想吧?~成為一名醫生的理想?~”
怎麼可能沒有呢?諾克斯自己怎麼可能沒有理想呢?
那個曾經夢想著成為醫生的自己,那個為了成為優秀的醫生寒窗苦讀數載的自己……那個經歷了那麼多日日夜夜在書桌前,熬花了眼帶上厚厚眼鏡片的自己……
那個最終捧得醫科畢業生,站在莊嚴的典禮臺上向無數醫學先哲和師生後輩們莊嚴宣誓的自己……
在成為醫生前那莊嚴而神聖的誓言……
“今我進入醫業,立誓獻身人道服務;我感激尊敬恩師,如同對待父母;並本著良心與尊嚴行醫;病患的健康生命是我首要顧念;我必嚴守病患寄託予我的秘密;我必盡力維護醫界名譽及高尚傳統;我以同事為兄弟;我對病患負責,不因任何宗教、國籍、種族、政治或地位不同而有所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