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大人多次與鄭敏傑鬧得不歡而散,沒想到他竟然目中無人到這般地步。
他連忙問穗童:“快去請長孫大人和禁軍統領過來,我們現在就到法場去!”
穗童一幅要哭出來的表情,他聲音嘶啞,說道:“昨晚的那場大雨將一段河道沖垮了,長孫大人和禁軍統領慕大人與李老太守的親信將領現下都在河道搶險,恐怕一時是回不來了!蘇大人,你看這如何是好啊!”
蘇離弦只覺得血液“嗡”的一聲衝到腦子裡,他厲聲問道:“昨夜的事為什麼不知會我一聲?!”怪不得今日從早上開始就沒見到長孫琪,也沒見到鄭敏傑的一干親信。原來該去治水的治水去了,該處決人犯的去了法場,剩下他蘇離弦一個人,倒像個傻瓜一樣了!
穗童見蘇離弦已經生氣,一臉委屈的說道:“是長孫大人不讓大家叫上蘇大人的,他說蘇大人身體還未好,受不得冷,讓蘇大人好生休息。小的也只好照辦,沒想到今天出了這樣的事!”
蘇離弦心中煩躁,擺了擺手說道:“也罷,倘若今日連我都不在別館,而田家兩兄弟被人處死,我就更加後悔了!”
“大人!”穗童幾乎哭了出來,“到底怎麼辦?”
蘇離弦緊蹙眉頭,放下手中圖紙,說道:“你先帶我過去看看,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穗童連忙點頭,引著蘇離弦快步走向法場。
蘇離弦胸肺之間不禁憋悶,昨晚的一場大雨,讓今天的空氣異常清冷。腳下踩著冰冷的泥水,他的腿已經凍得麻木。
穗童顯然已經慌了神,哪裡還會留意到蘇離弦的狀況。
遠遠便能瞧見無數供西百姓圍成一個圓弧,他們圍著中間的位置,有的人想要衝進去,可都被鎮守在此計程車兵擋了回去。老百姓一個個怒氣沖天,絲毫不畏懼的往前衝。裡面還有不少是老人和小孩,看的人心酸。
有人不住叫罵:“狗官!放了田家兩兄弟!”
“狗官!皇帝讓你來治水,不是讓你來濫殺無辜的!滾出我們供西!滾!”
穗童拉著蘇離弦穿越在人群之中,連忙喊道:“都讓開!蘇大人來了!都讓開!”
眾人聽到了穗童的叫喊,緩緩的讓出了一條路來。
蘇離弦忍住了咳喘,憋著一口氣跟穗童跑到了人群的最前面。果然,李幕博正與鄭敏傑對峙,他們二人站在法場的入口,其他的地方都設了柵欄,還有不少士兵把守,將那些想要穿過柵欄的人擋在了外面。
李幕博轉著鄭敏傑的領口,痛心疾首,高聲喊道:“鄭敏傑!你個混賬!我命令你把人放了!”
鄭敏傑一把將李幕博推開,他拍平了李老太守扯得褶皺的領口,將衣服整理平整,傲慢說道:“李幕博,李老太守!我敬重你是兩朝元老,平日裡不與你計較。今天可由不得你倚老賣老!午時一到,立刻開斬!”
李幕博齜目欲裂,張口罵道:“鄭敏傑,你個卑鄙小人!你見長孫大人帶著供西現下所有的兵力去搶險的空擋,欺負我們這裡沒有壯年漢子,便要趁著這個機會將田家兩兄弟殺了!你……你好歹毒的心腸!”
鄭敏傑冷哼一聲:“長孫大人寬厚,難免婦人之仁。對待這樣的刁民,就一定要殺雞儆猴。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如今他們兩人不斬,我龍瀾國威嚴何在?皇上的威嚴何在?你我這等官員,還如何在百姓面前立威?!”
聽到此處,穗童已經拉著蘇離弦上前,鄭敏傑見蘇離弦趕了過來,絲毫不曾懼怕,冷笑說道:“原來蘇大人也來了……呵呵,好!不知蘇大人又有何見教?!”
蘇離弦深吸了幾口氣,待自己呼吸平穩,便高聲問道:“鄭大人,我且問你,今日供西水災,皇上派了幾位欽差前來?”
鄭敏傑不知道蘇離弦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心裡打定主意,兵來將擋,也就順口回答:“你,我,還有長孫大人,一共三人。”
“好。”蘇離弦聽他如此回答,點了點頭,“那我再問你,鄭大人在朝中任何職位?”
鄭敏傑答道:“工部侍郎。如何?”
“那我再問鄭大人,聖上命鄭大人前來,所為何事?”蘇離弦步步進逼,可旁人聽得,只覺得蘇離弦在問一些無關緊要的事,絲毫沒有用處。
鄭敏傑心裡冷笑,原來這蘇離弦是在拖延時間,也好,既然他喜歡問,那他就回答,待到午時,立刻將人犯處斬!
“皇上聖明,命我為欽差大臣前往供西治水,修繕河道。”鄭敏傑流利回答,也不知道蘇離弦到底想要說些什麼。